随着张玄、萧何等大才的加入,以及狼牙乡辖下人口、田亩的日益清晰,原本那套基于经验和临时应对的管理方式,已然显得捉襟见肘。杨帆深知,一个势力若想长久发展,乃至逐鹿天下,光有强大的武力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建立起一套行之有效、深入人心的制度体系。这不仅是管理的需要,更是凝聚人心、确立合法性的基石。
于是,在杨帆的授意下,一场由贾诩总揽,张玄、萧何具体主持,各曹主事参与的、关乎狼牙乡未来的制度建设,在乡衙内紧锣密鼓地展开了。过程远比想象中更为复杂和艰难,充满了思想的碰撞与利益的权衡。
《狼牙乡律》的诞生首要之事,便是立法。无规矩不成方圆,尤其是在这乱世,更需要明确的准绳来约束行为,维持秩序。
张玄负责律法的起草。他博览群书,精通前朝律法,但也深知那些律法在当下许多已不合时宜,且过于繁复。他与贾诩、杨帆多次商讨,确定了立法原则:简约、公正、务实、惩恶扬善。
起草过程争议不断。例如关于刑罚,周丕主张乱世用重典,偷窃者斩手,通敌者灭门,方能震慑宵小。而张玄和萧何则认为,刑罚过重易失民心,且不利于吸纳流民,主张依罪量刑,以劳役、鞭刑、监禁为主,死刑需慎用。
最终,经过激烈辩论和杨帆的裁定,《狼牙乡律》初稿确定。它将罪行大致分为“民讼”(田产、债务、婚姻纠纷)、“刑狱”(盗窃、斗殴、伤人)、“军法”(违令、通敌、叛逃)、“大逆”(谋反、弑主)等几大类,规定了相应的审理程序和处罚标准。其中明确废除了连坐(大逆罪除外),强调了证据的重要性,并规定了“首告者减罪”等条款,旨在鼓励内部监督。
虽然这部律法还显得粗糙,许多细节有待完善,但它首次在狼牙乡的范围内,建立了一套相对清晰、公正且公开的行为准则,将“人治”开始向“法治”引导。
《均田令》与《新赋税制》土地和赋税,是政权的命脉,也是争取民心的关键。
萧何在这方面展现了其卓越的才能。他并没有简单照搬前朝的均田制或租庸调制,而是结合狼牙乡地广人稀、多为新垦荒地的实际情况,与张玄、冯源反复测算,推出了《狼牙乡均田令》与《新赋税制》。
《均田令》规定:乡衙根据户籍丁口,授予百姓“口分田”(使用权,身死收回)和“永业田”(可继承,限制买卖)。鼓励垦荒,新垦田地前三年赋税全免,后两年减半。此举极大地激发了民众垦荒和生产的积极性,将流动的人口牢牢吸附在土地上。
《新赋税制》则化繁为简,主要征收“田赋”和“户调”。田赋按土地等级和产量收取一定比例的粮食,远低于前朝和周边势力的税率。户调则按户收取少量的布帛或货币,用以支付乡衙吏员的俸禄和公共开支。同时明确规定,除田赋、户调及商税外,不得再以任何名目加征捐税,违者严惩不贷!
这套田亩与赋税制度,如同春风化雨,迅速安定了民心。百姓们发现,只要辛勤劳作,不仅能吃饱饭,还能拥有自己的土地,负担也远比以前轻得多。对狼牙乡的归属感和认同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提升着。
《军功爵授田制》的激励
为了激励军队士气,并将军事扩张与土地分配结合起来,在贾诩的提议和杨帆的首肯下,一套独特的《军功爵授田制》也被制定出来。
这套制度将战功与土地赏赐直接挂钩。士兵在战场上斩首、俘获、先登、破阵等,皆记录功勋,累积到一定等级,便可授予相应的“爵位”,从最低的“公士”到较高的“不更”、“大夫”等。每一级爵位,都对应着一定数额的“爵田”(永业田,且免税)和相应的社会地位。
例如,普通士兵斩敌一首,便可获“公士”爵,授爵田五亩。累计战功,爵位提升,授田也随之增加。军官则根据麾下整体战功和自身表现晋升爵位。
此令一出,全军振奋!当兵打仗不再仅仅是为了吃饱饭或者服从命令,更是为了博取爵位,为自己和家人挣下一份可以传世的基业!狼牙乡的军队士气与战斗力,无形中又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周丕和龙且麾下的将士们,如今操练起来眼睛都是红的,就盼着下一场战斗能多砍几个脑袋,多换几亩田地。
架构的微调与人才的涌现
随着制度的完善,乡衙的架构也进行了微调。张玄正式出任“户曹主事”,总揽民政律法;萧何为“仓曹主事”,总揽财政后勤;贾诩地位超然,为“乡正府长史”,总揽全局,协调各方;周丕为“兵曹主事”,霍去病、龙且副之;杨林为“工曹主事”;光羽依旧独立,负责监察情报。
同时,通过初步的吏员选拔制度(由张玄和萧何主持,考察算术、文书、律法基础),一批原本埋没于流民或基层的识字之人被发掘出来,充实到各曹担任吏员,使得乡衙的行政效率大大提升。
制度的建设,如同为狼牙乡这艘大船铺设了坚实的龙骨和精密的船舱。它不再是随风飘荡的扁舟,而是有了明确的航向、稳定的结构和强大的内生动力。虽然这些制度还很年轻,需要在实践中不断检验和完善,但它们标志着狼牙乡已经彻底摆脱了草莽气息,向着一个正规、有序、充满活力的政权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内部治理,开始走向深水区。杨帆站在新的起点上,目光已然投向了更远的未来。他知道,当内部根基夯实之后,便是狼牙乡这头北地苍狼,真正亮出獠牙,啸傲四方的时刻!而这一切,都需要建立在眼下这繁琐却至关重要的制度建设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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