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裂开的缝隙里涌出一股腥风,像是从地底深处吐出的血气。叶焚歌一脚踹进去的力道还没收回来,整个人就被拽了进去。
不是被手,也不是被绳索。
是她的血。
左臂胎记猛地一烫,像有根铁丝从皮下穿出,直扯心口。她踉跄一步,膝盖砸在地上,却没感觉到石头的硬,反而像踩进了温热的泥潭。低头一看,地面早已不是岩层,而是一片翻滚的血湖,湖面浮着半透明的符文,正一个接一个亮起,像是在点名。
她心头一沉。
这地方,她在记忆碎片里见过。
血池幻境。
专锁执念,专噬真情。谁心里最放不下谁,谁就会在这里看见他。
她咬牙撑起身子,梦火在掌心跳了跳,可刚要燃起,就被一股黏稠的力量压了下去。冰劲也动不了,像是被泡在血水里的铁,生了锈。只有血契还在跳,一下一下,像在回应什么。
她顺着那感觉望过去。
血湖中央,一根石柱耸立,锁着一个人。
绯衣如血,发间毒荆花将凋未凋,左臂剑形胎记被铁链穿透,血顺着链子滴进湖里,激起一圈圈暗红涟漪。
“红袖?!”
她吼了一声,往前冲。
可每走一步,血湖就翻腾一次,浪头拍上来,全是她的记忆——红袖给她喂药时笑得像狐狸,红袖替她挡下毒针时骂她“蠢货”,红袖在雪地里抱着她哭说“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都是真的。
可越是真,她越不敢信。
上一次,妖妃就是用红袖的脸骗她自毁心脉。
她停下脚步,站在湖边,喘着粗气。
“你是她,就说出只有我们俩知道的事。”她声音发哑,“别用那张脸装好人。”
湖心的女人缓缓抬头,脸色惨白,嘴角却扬了扬:“姐姐,你还是这么 paranoid。”
“……什么?”
“装什么听不懂。”女人咳了口血,“你偷吃我药炉里的凝魂丹,被我抓到,非说那是糖豆。我说你再偷,就把你挂药架上晒成腊肉。你吓得当场把丹药吐我鞋上——那双绣了金线的鞋,你赔了我三年都没赔上。”
叶焚歌手指一抖。
那双鞋,她记得。
红袖宝贝得跟命似的,结果被她吐了一鞋丹渣,红袖气得拿扫帚追了她三条街。
这事儿,连萧寒都不知道。
她喉咙发紧,往前又走两步,血湖的阻力却越来越强,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拽她脚踝。
“别过来!”红袖突然吼了一声,声音撕裂,“这幻境是陷阱!它靠血契引你进来,靠执念锁你神魂!你再往前,咱俩都得烂在这儿!”
“那你还在这儿?!”叶焚歌红了眼,“你不是逃了?不是躲了?不是说‘你死你的,别拖累我’?!”
红袖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骗你的啊。从头到尾,都是骗你的。”
她抬起没被锁住的那只手,掌心划开一道口子,鲜血喷涌而出,却没落进湖里,反而在空中凝成一把剑——通体猩红,剑身流淌着妖纹,像是用整条命炼出来的。
“半妖之躯,本就不能离血池太久。”她声音轻了下去,“我早该死在药王谷那夜。可我撑着,就为了等你来。”
“等我来干嘛?看你死?!”叶焚歌怒吼。
“等我告诉你——快走。”红袖猛然抬头,眼神锋利如刀,“这里不是终点,是祭坛!他们要拿你当容器,拿我当引子,拿萧寒当祭品!三魂归一,血契断根,命格重写——你懂吗?!”
叶焚歌脑子嗡的一声。
梦中“自己”留的纸条突然在脑子里炸开:“北边雪原记得穿秋裤!”
“萧寒写的字,信一半,烧一半。”
“这届宿主废了,饭都不会做!”
最后一张,她一直没看懂。
现在懂了。
“容器将碎,引不可再……”玉简上的字和红袖的话撞在一起,像两把锤子砸她太阳穴。
她不信命。
可她信红袖。
她更信,这女人从来不说“快走”,只说“跟我冲”。
所以——
“你不是红袖。”她猛地后退一步,梦火轰然炸开,“她是不会求我走的!她只会踹我屁股说‘愣着干嘛,杀出去’!”
血湖剧烈翻腾,湖心的红袖脸皮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漆黑的影子。石柱崩裂,铁链化灰,那把血剑也扭曲成爪,朝她扑来。
“那就——”叶焚歌咬破舌尖,血喷在掌心剑印上,“一起杀出去!”
她双手猛地一合。
火从左脉冲天而起,冰从右脉逆流而上,血契之力居中贯通,三股力量不再对抗,而是像拧麻绳一样绞在一起,顺着她的手臂冲向头顶。
识海里,三个“自己”同时睁眼。
红袍执火剑的她咧嘴一笑:“烧了它。”
龙袍凝冰剑的她冷哼一声:“冻住执念。”
黑衣染血剑的她抬手一指:“斩了假象。”
三力合一,她抬手一剑,不是冲着幻象,而是冲着自己心口。
剑尖刺入,血契轰然炸开。
“以血为引,以魂为契——给我破!”
轰——
血湖炸裂,符文崩碎,幻象如玻璃般寸寸裂开。
她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跪在冰冷的石地上,手里握着一块湿漉漉的东西。
低头一看。
半块玉佩。
玉质温润,纹路是龙鳞状,边缘参差不齐,明显是被硬掰开的。
她哆嗦着手,从怀里摸出另一块——萧寒在寒潭边塞给她的那块,一直当护身符挂着。
两块拼在一起。
咔。
严丝合缝。
龙纹闭合的瞬间,玉佩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像是有人在很远的地方,说了句什么。
她没听清。
但她看见玉佩背面,多了三个小字。
不是刻的。
是血写的。
“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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