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石门往下淌,滴在门槛上那朵毒荆花的眼珠子上,黑雾缩成针尖大小,像是怕了这血。
叶焚歌没动,两只手还悬在半空,左掌火苗未熄,右掌霜花未化。她没再轰门,刚才那一击差点把自个儿炸成两半,火走左脉,冰走右脉,听着挺科学,实则跟骑两匹马往相反方向跑差不多,骨头缝里都快裂了。
她喘了口气,甩了甩发麻的手臂,梦火收进掌心剑印,冰劲压回丹田。经脉里像有两把锯子来回拉,但她没倒。
倒了就真没人信她了。
她低头看那石门,黑雾封得死紧,毒荆花眼珠滴溜一转,明显在等她再犯傻。她冷笑:“想看我自爆?下辈子吧。”
话落,她转身,不再盯门。
而是伸手,一寸寸摸向门边的岩壁。
指尖划过粗糙石面,带着血痕。刚才那场识海大战耗得她神魂不稳,但脑子比任何时候都清醒——硬闯是蠢货干的事,她叶焚歌虽然嘴欠,但不傻。
梦火在指尖跳了跳,像个小火柴头,照亮三寸范围。岩壁上刻着些歪七扭八的符文,像是被人胡乱划上去的,又像是被什么力量硬生生撕裂后留下的裂痕。
她眯眼。
有一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凹槽,藏在门框左侧,被灰尘盖了大半。她用指甲抠了抠,灰落,露出半片玉简的边角,像是被人硬塞进去又卡住的。
她心头一跳。
这不是天然形成的。
是人藏的。
她用血剑尖轻轻一撬,玉简“咔”地弹出半截,断裂处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硬掰断的。她捏住,拔出来,残片入手冰凉,表面刻着三个字:
**三魂共存·引**
字迹她认得。
天机阁秘文,笔锋如刀,收尾带钩,是萧寒惯用的写法。
她手指一顿。
这混蛋,又在这儿留东西?
上次在寒潭边,他塞给她一张符,说是“防身用”,结果她刚贴上,夜里梦见自己被人绑在祭坛上,头顶悬着三把剑,醒来发现符纸烧成了灰。她当时就骂:“这货写的字比他的人还阴!”
可现在……
她盯着那残章,咬破指尖,血滴在玉简上。
血光一闪,残章表面裂纹蔓延,像是被唤醒的蛇,缓缓游动。紧接着,一行行字浮现出来:
> “三魂非敌,乃鼎足之势。
> 火主灵,冰主识,血主契。
> 欲合先引,欲引先舍。
> 需以魂魄容器为引,方可通脉归元。”
她一口气读完,眉头越皱越紧。
“火主灵”——她梦中修炼的梦火,属灵性,掌觉醒与破妄。
“冰主识”——那股从骨头里冒出来的寒气,冷静、理智,像是某种被封印的认知。
“血主契”——她和楚红袖的血契,是羁绊,也是锁链。
三魂,居然真能共存?
不是撕裂,不是吞噬,而是……鼎立?
她闭眼,按着口诀试了试。梦火从左脉缓缓推进,冰劲从右脉下沉,血契之力居中调和。三股力量刚一靠近,她丹田猛地一颤,像是三股水流撞在一起,激起漩涡。
可没炸。
反而……稳了。
经脉里的锯子声轻了,地火渊的热浪仿佛远去了一层。她甚至觉得,识海里那三个“自己”也没再吵了,像是突然达成某种默契。
她睁眼,嘴角咧开:“哟,还真管用?”
这萧寒,嘴上说着“测试命格”,背地里倒给她留了条活路?
她又往下看,想瞧瞧这功法怎么收尾,结果玉简最后一段被人用利器硬生生刮掉了,只留下一道深痕,像是写完后又后悔,干脆毁掉。
她盯着那刮痕,眼神渐冷。
这人做事,永远只给一半答案。
给希望,不给出路。
给线索,不给解释。
她正想再用血激活一次,看看能不能逼出更多信息,忽然,玉简背面一道模糊印记映入眼帘。
她一怔。
那是个剑形印,位置在眉心。
和寒潭冰棺里那个男人的一模一样。
她脑子“轰”地一声。
那天,她被三把古剑逼到绝路,魂魄震荡,眼看就要被妖妃夺舍。就在剑尖刺入心口的瞬间,一道寒光从天而降,挡在她面前。
是萧寒。
他抬手,一道秘法护罩展开,硬生生接下三剑。
可那护罩只撑了半秒,就碎了。
不是被剑破的。
是被她体内某种力量反噬的。
当时她以为是他实力不够。
现在想来……
她猛然想起残章里那句:“需以魂魄容器为引。”
引什么?
引她体内的三魂?
那谁当容器?
她?
还是……他?
她眼前闪过冰棺裂开的画面——那个和萧寒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眉心剑印亮起,抬手一击,寒光席卷,替她挡下了第一波魂魄牵引。
然后,萧寒出现了。
带着残缺的记忆,冷着脸,说她是“命格容器”。
可如果……他才是那个真正的“魂魄容器”呢?
如果他早就知道,她体内的三魂一旦失控,就会引来九幽反噬,而唯一能当“引子”的,是另一个承载过人皇残魂的躯壳?
所以他挡下了那三剑。
不是为了救她。
是为了替她承受反噬。
她喉咙一紧,像是被人掐住。
难怪他那晚眼底有死意。
难怪他塞符时手在抖。
难怪他复活后第一句话是:“别信我,我会骗你。”
这混蛋,根本不是在测试她。
他是在替她铺路。
用他的命,当引子,当盾,当那个谁都不想要的“容器”。
她盯着玉简,忽然笑了,声音哑得不像话:“你倒是会算。”
她把玉简攥紧,指节发白。
火还在掌心跳,冰还在经脉里游,血契在心口微微发烫。
三魂没再打架。
反而像听到了什么命令,开始缓缓流转。
火升,冰降,血居中。
一呼一吸间,竟有了节奏。
她低头看自己双手,左掌火光微闪,右掌霜气缭绕,像是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却在她掌控下,第一次,没失控。
她抬脚,往前走了一步。
石门还在,毒荆花眼珠盯着她。
她没再轰。
而是抬起右手,冰劲凝于指尖,轻轻点在门缝上。
“咔。”
一声轻响。
门缝里的黑雾猛地一颤,像是被冻住。
她再抬左手,梦火缠绕,按上同一位置。
火与冰,同时注入。
黑雾“滋”地一声,像水浇进热油,剧烈翻腾。
石门震了震。
那朵毒荆花的眼珠,缓缓闭上。
她站在门前,呼吸平稳,经脉虽仍有胀痛,但已不再撕裂。
她低头,看玉简最后一道刮痕。
那里本该写着什么。
她忽然想起梦中“自己”留的纸条,翻出来一张皱巴巴的,上面写着:
“萧寒写的字,信一半,烧一半。他怕死,但更怕你死。”
她盯着那行字,嗤笑一声:“这届宿主废了,饭都不会做——你倒是会装深情。”
她把纸条塞回怀里,抬脚,往前一踹。
石门“轰”地一声,裂开一道缝。
黑雾退缩,毒荆花枯萎。
她迈步,准备跨进去。
就在这时,玉简突然一烫。
她低头。
那道被刮掉的残文,竟在她掌心血的浸润下,缓缓浮现最后几个字:
“容器将碎,引不可再……”
她脚步一顿。
抬头看门缝深处。
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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