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把剑的剑尖还指着南边,像是三根不肯低头的铁钉,死死钉在混沌的风里。
叶焚歌没动,也没再去看那三把剑。她知道它们不是在指路,是在示警。
药王谷那边有东西,能引动剑灵排斥,说明那地方埋着和她命格对冲的局。但现在,她顾不上南不南、谷不谷了。
身体像被拆过又草草拼回去,骨头缝里都渗着虚,七窍的血虽止了,可一呼吸就带铁锈味。识海倒是安静,火、冰、血三股魂力不再互咬,可也没亲如一家,就那么各站一角,像三个刚打完群架的混混,背对背喘气。
她抬手,掌心剑印裂口还在,血没再流,可那道缝像张嘴,吞了口气,又吐不出来。
“再这么下去,我得把自己活成一道疤。”她咕哝。
话音落,胸口又是一热。
不是玉佩,也不是血契那种温存,是种更熟的、像是从梦里顺出来的热流。她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那堵墙。
梦中地宫的墙,刻着“这届宿主总算没当场去世”的墙。
那股热不是来自现实,是梦在拉她。
她没抗拒,闭眼,放意识滑进去。
火宫还是老样子,烧得噼啪响,梁塌火落,可她走惯了,脚底生风。地宫门虚掩着,比上次多了道光缝,像是有人在里面开了盏灯。
推门进去,墙还在,字也还在。
但这次,墙角多了一卷东西。
不是石板,不是竹简,是块青铜残片,巴掌大,边缘锯齿状,像是被人硬从大件上掰下来的。表面刻满密纹,一半是冰符,一半是血契,中间夹着一行小字:
“三魂永续之法·全篇”。
她蹲下,伸手碰了下。
指尖一麻,不是疼,是那种老朋友突然拍你肩膀的熟络劲儿。
“萧寒留的?”她皱眉。
随即摇头,“你又不是他,你是我——嘴欠版我。”
墙没回话,可那卷残片自己浮了起来,悬在她面前,缓缓展开。
铭文亮起,冰纹泛蓝,血纹透红,中间一行字格外扎眼:
**“魂不融,意不灭,共存者生。”**
她盯着那八字,忽然笑出声。
“合着之前那些残篇都是钓鱼?就等我三魂打完架,自己想通不融合也能活?”
墙还是没吭声。
可她知道,这玩意儿是真的。笔迹和之前梦里留的纸条一模一样,连那种“懒得写全但又怕你死”的敷衍感都一样。
“行吧。”她伸手把残片抓进手里,“算你这次没坑我。”
意识一抽,人回现实。
残片没跟着出来,可那篇法诀,一个字不落,全塞进了她脑子里。
她盘膝坐下,不管三把剑还指着南边,也不管混沌天色有没有变。
先试。
默念口诀,第一遍,识海三魂齐齐一震。
火魂躁动,要烧;冰魂凝结,要封;血魂低吼,要噬。三股劲儿全醒了,可这次她没压,也没引它们互斗。
第二遍,她把血契之力沉向心口,那点楚红袖留下的温热还在,像块暖炭。她顺着那热,把血魂往那边引。
“认认,这是你姐。”
血魂一顿,像是愣了下,然后缓缓收了爪牙。
第三遍,她转而唤萧寒那缕寒意。冰魂一触那冷劲儿,竟轻轻颤了下,像狗听见主人咳嗽。
“你也认认,这是你哥。”
冰魂安静了。
最后,她没管火魂,而是把手按在掌心剑印上,轻声说:“你也别闲着——那边,穿龙袍的那个,是你爹。”
火魂猛地一跳,可没暴起,反倒往剑印里缩了缩。
三股魂力,各认一主,不再争,不再压,也不融合。
它们开始转。
赤红、幽蓝、暗金三道光流,从她体内缓缓升起,绕着身体转圈,像三条不打架的龙,各自盘道。
她没睁眼,可感觉到了——识海没炸,经脉没裂,反而有种久违的松快。
“原来不非得吞了谁、压了谁。”她咧嘴,“活着,是能一起喘气的。”
光流转得越来越稳,越来越顺。
她知道,成了。
不是融合,是共存。
三魂并行,互不侵犯,却同护一身。
她抬手,掌心朝天,剑印裂口正对着那三道光流。
“来吧。”她说,“你们都在,那就一起活着。”
光流缓缓下沉。
赤红如焰,幽蓝如霜,暗金如血,三股力量没冲没撞,像溪水入海,静静没入剑印裂口。
没有炸,没有燃,没有冰封千里。
剑印只是轻轻一颤,然后,裂口边缘泛起一层微光——三色交缠,温润如玉,像被重新铸过。
她低头看去。
剑印还在,可不再是那道冷冰冰的烙印。它像变了质,从“命格符号”成了“容器印记”,里头装的不是天命,是羁绊。
她动了动手指,掌心微热,不烫,也不痛,像是揣了块刚晒过太阳的石头。
“行啊。”她轻声说,“这玩意儿,还能升级?”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个声音。
不是梦里那个嘴欠的自己,也不是萧寒或楚红袖的残念。
是种更老、更沉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又像是从她骨头里长出来的。
“你以为共存就是终点?”
她一愣,抬头。
四周混沌未散,风也没停。
可那声音,清清楚楚。
“共存是开始。”她反问,“不然呢?非得搞个谁吞谁,演‘天命大戏’?”
声音没回。
可她掌心的剑印,突然轻轻一跳。
不是痛,不是胀。
是种……被注视的感觉。
像是那道印,活了。
她盯着它,忽然笑了。
“你要是想吓我,得换个招。”她说,“我连自己都骂习惯了,还怕你装神弄鬼?”
剑印没再动。
三道光流还在她周身缓缓转着,稳得像老钟摆。
她慢慢撑地,想站起来。
腿还是软,可比之前强了。她没急,一点一点,把重心往上提。
骨头咯吱响,像是旧门轴。
她不管。
刚把腰挺直,掌心又是一热。
这次,热得有点不对。
她低头。
剑印裂口处,那三色微光突然一缩,然后,缓缓渗出一滴血。
不是从她皮肉里流的。
是从印里冒出来的。
血珠浮在掌心,不落,也不散,就那么悬着,像颗红露。
她盯着它,忽然想起梦里那堵墙上的纸条。
“北边雪原记得穿秋裤。”
她眯眼。
“你该不会……也留了点啥吧?”
血珠轻轻一颤。
然后,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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