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如脸色惨白如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贾张氏瞥了眼那血渍，非但没慌，反而撇着嘴啐了一口：“装什么装？是不是见不得人家何家热闹，故意寻死觅活的！”
棒梗眼尖，一眼就看见母亲裙摆上的血，吓得魂都飞了，转身就往易中海家跑，小短腿倒腾得飞快，一边跑一边哭喊：“易大爷！易大爷！我妈流血了！您快救救她！”正在屋里慢悠悠喝茶的易中海听见这哭喊声，“噌”地就站了起来，茶碗“啪”地砸在桌上，茶水溅了一地。他快步冲出去，一看秦淮如扶着墙、身下淌血的模样，脸色瞬间变了，连声说：“坏了坏了，这是动了胎气！得马上送医院，晚了就出人命了！”
易中海转身就往何家冲，一把推开虚掩的木门，对着满桌狼吞虎咽的人吼道：“柱子！大茂！别吃了！秦淮如动了胎气，血流了一地，快搭把手送医院！”何大清刚夹了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听见这话“啪”地把筷子拍在桌上，指着易中海的鼻子就骂：“你是不是疯了？我们一家子正吃饭，凭什么要给你贾家的人跑腿？不去！”
坐在桌边的闫埠贵放下酒杯，推了推鼻梁上的旧眼镜，慢悠悠地开口：“送医院倒是不难，不过这深冬腊月的，出力的活儿可不能白干。给我十五块钱，我让解城、解放还有解放媳妇秦京茹过来帮忙，保准把人安安稳稳送过去。”易中海急得满头大汗，额头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连忙点头：“行！十五块就十五块！我这就给你拿！”
可易中海掏了钱递过去，闫埠贵却坐着没动，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酒液在嘴里咂摸得有声有色。“老闫，你怎么还不动身？快喊人啊！”易中海急得直跺脚，声音都变调了。闫埠贵抬眼瞥了他一下，慢悠悠地指了指他手里的钱：“钱还没到我手里呢，我怎么喊人？空口白话可不行。”易中海连忙把钱塞进他手里，转身就往家跑，一边跑一边喊：“我去拿件厚外套，你们赶紧准备！”
屋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何雨柱皱着眉放下筷子，小娥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眼神示意他别冲动。秦月茹脸色也有些发白，攥着许大茂的袖子低声说：“毕竟是两条人命，别乱说话。”可许大茂还是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我就说贾家没安生日子，这节骨眼上出这事，真是晦气。”何大清脸色铁青，重重地哼了一声：“咱们接着吃，别让外人扫了兴！小娥、月茹，你们俩别受影响，多吃点。”
闫埠贵把钱揣进怀里的内兜，拍了拍才慢悠悠地站起身，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解城！解放！在家没？出来搭把手！”不一会儿，就听见院外传来回应声，闫埠贵的两个儿子闫解城、闫解放，还有儿媳秦京茹快步走了进来，一个个摩拳擦掌等着分派活计。“去把贾家的秦淮如送医院，动了胎气急着救命。”闫埠贵清了清嗓子，没提易中海给的十五块，只说“辛苦费一人一块”。闫解城当即皱起眉，往门框上一靠：“爸，这深冬腊月的抬人跑医院，风刮得跟刀子似的，一块钱够干啥？买包烟都不够，至少得两块，不然这活我们不干。”
闫埠贵瞪了儿子一眼，心里却乐开了花——易中海给了十五块，要是每人给两块，仨人也就花六块，剩下的九块全是自己的。他装模作样地叹口气，从怀里摸出六块钱分下去：“真是养了群吞金兽！就当我亏了！一人两块，赶紧干活！”闫解城接过钱揣进兜里，这才爽快地应了声“行”。闫埠贵看着儿子们的背影，嘴角偷偷一扬，心里盘算着：这钱赚得轻巧，既落了帮衬街坊的名声，又没亏着自己，划算！他转身往贾家走，嘴里还喊着“别急，我们来送你了”。
闫解放没耽搁，转身就往96号院跑——那院有个拉货的板车，平时两家关系还算熟络。没几分钟，他就推着铺了厚棉絮的板车回来，闫解城和秦京茹早已扶着脸色惨白的秦淮如在门口等着。几人小心翼翼地把秦淮如扶上板车，闫解城和闫解放一前一后推着车，秦京茹在旁边扶着她的肩，脚步飞快地往医院赶。板车轱辘压在冻硬的土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秦淮如疼得直哼哼，额头上的冷汗把头发都浸湿了，粘在脸颊上。
折腾了大半个钟头，孩子总算平安降生。可医生拿着缴费单走出来，喊着“秦淮如的家属，赶紧去缴费”时，贾张氏却往后一躲，把身子扭到一边，高声喊着：“是个丫头片子！我家可没钱养这赔钱货！这费我不缴！”易中海皱着眉上前：“孩子都生下来了，哪有不缴费的道理？”贾张氏梗着脖子反驳：“我贾家不缺丫头！要缴你缴，反正我没钱！”
易中海看着病床上虚弱的秦淮如，又看了看襁褓里瘦小的婴儿——那小脸蛋皱巴巴的，却莫名让他心头一软，这是他的亲生女儿啊。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接过缴费单转身去了收费处。缴费窗口前，易中海指尖颤抖地数着自己攒下的积蓄，每一张都攥得发紧。心疼是真的，可想到这孩子是他在这世上的念想，这份心疼又被压了下去。他咬着牙把钱递过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钱没了可以再赚，绝不能委屈了她们娘俩。
走出收费处，他先去病房看望秦淮如，见她虚弱地靠在床头，怀里抱着襁褓，眼神里满是不安，心里更不是滋味。“你好好养着，医药费我已经缴了。”易中海放轻声音，目光落在婴儿身上，又快速移开——这话既是说给秦淮如听，也是在给自己打气。秦淮如摸了摸婴儿的脸颊，眼眶一红，低声道：“一大爷，总花您的钱，我……”她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孩子还没名字，您学问大，帮着取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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