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卫在被周青借钱之前想法很简单。
再换个县城捞一笔，回家过个肥年，提前都写信给媳妇说了过年前几天再回。
被借钱后没本钱了，加上被吓破了胆子，慌不择路就回家准备举家搬迁。
仇人多，担心搬慢了被寻仇。
结果没碰到仇人，撞破媳妇跟邻居在偷情。
大白天的，明目张胆。
吴卫当时心态就崩了。
怕丢人，吴卫把媳妇带回家就是一顿揍，把人打的整夜鬼哭狼嚎才带着气睡了过去。
一睁眼媳妇跟邻居都没踪影了，还带走了他所有积蓄，给吴卫留下一对四岁的双胞胎儿子跟老娘。
吴卫是在感到天塌了的时候才记起来周青这个人。
想拿点钱给老人孩子过年，也是茫然之际想抓住个救命稻草。
就按照周青说的地点找到了破烂行，顺利获知了周青的住址，走路赶到的青石村。
吴卫本该恨周青。
恨不起来。
人家借钱明明白白，说了缺钱就来找他。
反而因为周青这么一弄，吴卫提前回家过年才知自己被戴了不知多久的帽子。
他现在怀疑儿子都不一定是自己的。
自己从小白白胖胖，俩儿子营养不差却是一对儿瘦猴。
越看越像邻居，别提多堵心。
再一回忆跟周青打照面之时沟通过的那些话，吴卫能品出深意来。
他说：等你出千被人抓住弄废，老婆跟别人睡，儿子喊别人爹……简直神准无比，他还没废呢，他老婆已经跟别人睡了。
周青等吴卫到近前，问道：“走来的？”
吴卫人还颓废着，浑然不怕周青那些威胁了：“老人孩子没钱过年，你多少给我拿点，我邮寄回去。不然我就跟你鱼死网破，我现在什么都不管了。”
周青坦然翻了翻口袋：“就剩八百，只能给你一半。”
“为什么？”
“另一半要留给你在这做生意，你要是有办法，不会年前千里迢迢的来找我。我猜一猜，家里出事了？”
吴卫脸绿，只数了三百装进口袋。
这钱够老娘过年用一阵子。
一想起那俩儿子，吴卫堵心，还没地方求证。
养着不舒坦，不养不忍心。
万一是自己的呢。
“吃饭没？”
吴卫摇头。
周青领着他进院：“正好你弟妹准备做中饭，一块简单吃一些。”
虞欢听到动静从东屋抱孩子走了出来，看向院落里出现的陌生人。
吴卫一见到虞欢如花似玉的模样，再一看到她怀里可爱的孩子，扎心：“你老婆？”
周青点头，没给俩人做介绍。只过去接过囡囡，领着人去堂屋。
该做中饭了，他跟虞欢在家都挺默契。要么他照顾孩子她做事，要么她照顾孩子他忙家务。
家里除了东屋之外，其它房间的水泥地也都干了。
周青还弄了几组木沙发，以及一个新茶几。
进屋，周青递了支烟过去。
吴卫点燃猛吸了几口：“你说让我来找你，跟你混。”
周青：“我得确定你有诚意没。”
“什么诚意？”
“考验你几天，做得好再说。”
吴卫闷头抽烟，半晌抬头：“你到底从哪知道我底细的？”
周青扫了眼厨房方向：“这些话别多聊，还是聊正事好了。”
吴卫一双眼睛周遭黑眼圈密布，胖乎乎的脸都明显瘦了，他扯出笑，夹着烟用双手揉了揉疲惫的脸：“被你那么一吓唬，我再一沾赌手就哆嗦……”他自顾说半天，才道：“老婆跑了，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村里全都在看我笑话。我是走投无路才来你这，你说有诚意没？”
周青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五十的：“你今天就先在镇上住下，明早我去找你，带你做点事。简单，一回生二回熟，不比你赌博来钱慢。我要求不高，你赚一百就给我三十。”
“别是违法的吧！”
周青笑道：“你自己分辨就行，明天再细聊。”
吴卫被他态度影响，暂时放松了些。
周青这人他总归是觉得有些神秘。
真像算卦的。
能不能信，明天自有分晓。
吴卫琢磨着，瞅了眼在啃手指，坐在周青怀里乖巧好奇看向自己的小丫头。他僵硬的冲囡囡笑，完了对周青说：“一看就是你亲闺女，脸型跟你有点像。”
周青不该笑的，听完这句话忍的挺辛苦。
这年月亲子鉴定还没普及。
可想吴卫此时心情得憋屈到什么份上。
天南海北的走钢丝赚点钱，好不容易成了村里万元户，结果……
虞欢在两人聊天中端着一道炖好的菜进了堂屋，冬瓜炖肉。
吴卫闻着就馋，抬头对虞欢笑。
虞欢不认识她，只能也回了个礼貌的笑。
周青单手接菜放好，介绍说道：“欢欢，这是我镇上一朋友。你别太忙了，把咸菜再热一下就行。”
虞欢嘴上答应，实际不当回事。
待客至少是三菜一汤。
村里人来家吃饭都得这么准备着，更别说外人。
吴卫等虞欢离开，叹了口气：“你这有酒没？”
周青：“有，你得自己喝，我不喝酒。”
吴卫这时才反应过来房间有孩子，把抽了几口的烟掐掉说道：“你陪我喝点，欠我的钱我不要了。”
周青失笑：“等你跟着我忙起来，这钱你自然就不会要。”
吴卫：“以前从来没把你放眼里过，真的。一接触才发现你不一样，想不通之前你怎么混那么惨。”
周青转了下视线，仿佛能隔着墙壁看到厨房里的虞欢，他由衷道：“人最重要的就是有想追求和想去守护，不懂的时候看不穿，懂了就知道该做什么了。”
吴卫听的半懂，不懂装懂，双手握着低头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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