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周青去小卖部拎了两瓶六十多度的高粱酒过来。
开饭喝酒前。
周青郑重的给虞欢介绍了一下吴卫。
说是好朋友，贵人，在镇上生意做的不错，他最初拿来投资破烂行的钱是找吴卫借的。
吴卫听着他睁眼说瞎话，没挑破。
严格来说就是借。
把他打的鼻青脸肿后去他租房处借的，加一块五千六百多，周青给他打了个六千的条。
虞欢闻言彻底的舒了口气。
她一直都担心周青的第一桶金来路不正，迟早会有麻烦。
现在，债主就在眼前。
虞欢不喝酒，端着水杯说道：“吴卫哥，我敬你一个，谢谢你对我家周青的帮助。”
吴卫饭都没来及吃，端起酒杯就弯腰跟虞欢碰了下，一饮而尽。
他第一次见虞欢，但从别人嘴里听说过。
大学生，还是个老师。
他开始不信，周青这穷光蛋能娶大学生？
这年头哪村烧高香能出个大学生就不错了。
一见面信。
看着就是有学问的，说话还得体好听。
饭吃到一半，周三顺跟许东耀前后脚到了。
周三顺买的有熟食，虞欢见状又拿起来去厨房切一下，端到桌上来。
简单吃几口，虞欢就抱孩子去东屋了。
许东耀能言善辩，通过周青跟吴卫认识后，自来熟的开始说着他去交货这一路上碰到的麻烦。
出县城找车难，路上还被拦着要钱，到地方后被人故意压价。
总之这一趟像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
周青左耳进右耳出，这都是正常情况，要说长途碰不到拦路的才奇了怪。有抢劫的都不奇怪，只不过人家抢也不会抢一堆看着不值钱的废铜，顶多是把车主腰包搜刮干净。去卖货，口袋能有多少钱？卖完钱多了，回程会坐相对安全的大巴车，火车。
他跟许东耀坐挨着，腿稍微碰了下他：“都自己人，绝对不会往外乱说，聊天不用太收着。对，不用等这次镀金料的行情过去，可以大规模开始囤铁了。我让三顺跑了趟南方，杂七杂八全算过，无论什么铁卖到南方每一斤的净利润都在一毛以上。”
许东耀消化着这个消息，思维都停了停。
他在本地收铁有时候净利润都能有几分钱一斤。
按周青说的，卖到南方净利润每斤竟然能多出这些。
铁这东西不像镀金料，量是真的大。
周青说道：“你要是不信就亲自跑一趟确定，想抓住机会就直接拉着铁过去，现场谈，现场卖！分类咱在家分好，一车一车的走，一趟四天差不多。”
许东耀要是没跟周青共过事，多少会怀疑些真实性。
主要是这批镀金料他真赚到钱了。
比预期低了点，净利润也有九千多块。
几天时间，打工最多赚几十块钱的年头，他赚九千多。分一半给周青，那也是平时想都不敢想的。
许东耀当机立断：“我直接再雇车，镀金料还能再走一批，铁也一块收。”
吴卫最初对周青还有些怀疑。
当真的按照地址找到周青的家门口，再听刚认识聊起来还比较投缘的许东耀跟周青谈话内容，完全信了。
这俩人生意做的不小，还挺顺。
周三顺听不太懂，只知周青让他跟这俩人坐一块是有意提携。
眼看周青被劝的不得不喝酒，怕不够，悄摸自己掏腰包去小卖部又带了两瓶回来。
酒助兴，聊天更放得开。
吴卫很快开始讲起了他去过的一些地方，碰到的各种人，事。
许东耀旧话重提，开始聊家庭，聊他舅舅。
周三顺没啥能吹的，就是倒酒碰酒。
周青酒量挺好，他也不爱耍酒疯。
就一喝酒总想碰虞欢。
她不让碰，就容易触发比平时更大的矛盾，于是成了虞欢嘴里的耍酒疯。
当然，也跟控制不住饮酒多少有关。
现在周青对自己酒量有清晰的认知，喝个七八两问题不大。
自己家呢，他待客。
少喝点说得过去，不喝点不利于维系关系。
他理想中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指望着这几位了。
喝着，说着，更投缘。
从中午眨眼就到了下午三点。
因为孩子要午睡，几人索性把茶几搬到了院落里。酒的作用，周围积雪残留，不冷。
吴卫不知聊天中碰到了哪根弦，哇的哭了出来。
哭着说着，把周三顺都听的心有戚戚焉。
许东耀老江湖，不可能在刚认识的外人面前喝多，他找机会去厕所的节点拦住了周青：“这哥们够惨的。”
周青：“遇人不淑有时也是运气，他自己都说了，之前职业玩牌的。不洗手，早晚出事。”
许东耀道：“这趟净利润一共九千多，加上咱本钱三千。”
周青不提分钱的事，只道：“够不够大批量的往外地弄？最后一波行情，抓住机会能多赚点就多赚点。”
许东耀有些为难，似乎不知该怎么开口。
周青：“你跟我说话不用藏着掖着，就算你说这钱不打算分给我，我也能接受。共事就是共人，不信任就没必要凑一块。”
“这话说哪去了。我没跟你说，这趟能赚那么多，全仗着我舅舅出资垫资。听说一趟赚这些，给他利息非不要，想入股。我舅舅叫刘四喜，县里都喊他刘老四，你听说过没？
我知道这事对你有点不厚道，但咱得这么想，无论做什么总得有个靠山，不然的话很多事都麻烦。他一入股，缺钱咱就找他，碰到事也找他！赚了钱咱直接现场分，赔了咱俩也跟他同比例的垫出来。”
周青想了想，还真记起来有这么一号人。
县城里无人不知。
鼎鼎有名。
好像最后是出事了，被人寻仇当场人就重伤，更具体的周青就不是很了解。
周青没马上答复许东耀，只问：“你跟他什么关系？”
“亲舅，我外公外婆去世的早，我妈是老大。相当于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他对我比对他亲儿子都上心。只不过我没啥出息，想着亲戚情分用一次薄一点。这不这么多年，就只走这批货的时候用他点钱！”
周青笑了笑：“是你舅舅想入股，还是你想让他入股？”他问一半，没等许东耀说话就道：“给他四成破烂行的股份，咱俩分别占三成。”
许东耀嗓子动了下。
他本意是给自己舅舅两成，找个靠山，拿他钱也心安一些。
想说点啥，跟周青视线一对上，沉默。
周青好像能看透他。
喝完酒一双眼还格外的明亮清醒。
许东耀抬手，缓缓在他肩上拍了下：“我回去就把钱跟周叔分一下，事就这么定了。明天你去趟县里，咱俩跟我舅见面把事确定一下。”
周青明儿恰好要教吴卫跟三顺去倒腾山货，直接点头答应。
刘四喜不是什么臭名远扬的主。
别说这么宽厚的条件去合作，再过分些周青都接受。
他暂时需要这么个关系。
否则跟几个普通人冲突起来，周青都要思前想后。
钱对别人来说最重要，对他来说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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