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大殿之上。
龙涎香的青烟袅袅升起，在雕梁画栋间盘旋，却驱不散殿内那近乎凝固的死寂。
陈默高坐于御座之上，这本是天子之位，但他今日坐在这里，却无一人敢有异议。他身着玄色朝服，崭新的身躯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仅仅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便如同一尊镇压天地的魔神，目光所及之处，满朝文武皆垂首躬身，噤若寒蝉。
他们不敢抬头，甚至不敢大声呼吸。
昨日，他们畏惧的，是相国董卓的权势与残暴。
今日，他们敬畏的，是眼前这尊“神明”的威严与未知。
那身褪去的肥肉，仿佛也一同带走了他身上最后一丝属于“凡人”的、可以被理解和揣测的特质。剩下的，唯有深不可测。
陈默的手指，在御座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每一下，都像是重锤，敲打在百官的心头。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啧啧，看看这帮家伙，抖得跟筛糠似的。早知道减肥有这效果，我第一天就该去兑换。这下好了，连装都不用装，一个眼神过去，他们自己就能脑补出一整部玄幻大戏。】
他内心疯狂吐槽，面上却是一片淡漠。他知道，今日的朝堂，将是他彻底巩固权威的舞台。
就在这时，那久违的、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击溃马腾、韩遂联军，彻底震慑西凉诸部，霸主地位初步巩固！】
【任务：击败马腾韩遂，震慑西凉（已完成）】
【任务评价：完美！以雷霆之势，降维打击，不仅赢得了战争，更赢得了神威！】
【任务奖励：反派点数点，【基因强化药剂（中级）】解锁权限已发放。】
陈默眼皮都没抬一下。
【现在才来？黄花菜都凉了。奖励我都用完了，你这延迟也太高了点，是不是该换个5G了？】
系统似乎卡顿了一下，才继续弹出新的信息。
【叮！检测到宿主治下人口、农业、军事实力大幅提升，影响力扩散，开启新阶段任务！】
【主线任务发布：稳定西凉，发展农业。】
【任务要求：彻底稳定西凉局势，收服或消灭所有敌对势力。同时，在西凉全境推广高产作物，使之成为大汉粮仓，为后续争霸天下奠定最坚实的后勤基础。】
【任务奖励：反派点数点，解锁【现代医疗技术】。】
现代医疗技术？
陈默的心头微微一动。青霉素、外科手术、疫苗……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其价值，恐怕不亚于AK47。战争带来伤病，乱世带来瘟疫。这东西，是收拢人心的无上利器。
他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
他清了清嗓子，这轻微的动作，让下方百官的身体瞬间绷紧。
“西凉之事，诸位爱卿有何高见？”他的声音低沉而雄浑，在大殿内回荡。
一片死寂。
无人敢言。高见？在“神兵天罚”面前，凡人的一切计谋都显得可笑。
陈默的目光，落在了李儒身上。
李儒立刻出列，躬身一拜，声音中带着狂热：“启禀主公。马腾、韩遂虽败，但其部众尚存，在西凉仍有余威。为绝后患，儒以为，当乘胜追击，斩草除根！将其首级传示天下，以儆效尤！”
这话一出，殿内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分。不少官员暗自点头，这确实是李儒的风格，也是最符合众人心中“董卓”形象的做法。
然而，陈-默却缓缓摇了摇头。
“斩草除根？”他轻声重复着这四个字，语气听不出喜怒，“然后呢？屠尽西凉数十万将士，让那片土地血流成河，白骨盈野？再然后，关东那群伪君子，便可举着‘为西凉百姓复仇’的旗号，名正言顺地再来讨伐本相国？”
李儒一愣，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主公深谋远虑，是儒，思虑不周。”
“杀人，是最低劣的手段。”陈默站起身，踱步走下台阶。他每走一步，百官们便齐齐向后缩一分。
他走到大殿中央，环视着这群战战兢兢的朝廷栋梁，声音平淡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本相国要的，不是一片死寂的土地，而是一个繁荣的粮仓。本相国要的，不是天下人的畏惧，而是天下人的归附。”
他顿了顿，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话。
“传我将令。从府库中调拨粮草万石，药材千车，送往西凉，救济马腾、韩遂的残部。”
“另外，再派使者告诉他们二人。降，则西凉还是他们的，只不过，要奉我为主。本相国不仅保他们性命，还保他们荣华。不降……那吕布的‘天罚’，随时可以再去西凉走一趟。”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懵了。
不杀反赏？这是什么操作？那个残暴不仁的董相国，会做出如此“仁慈”的举动？
李儒的大脑飞速运转，片刻之后，他浑身一震，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再次五体投地，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主公……主公此举，非是仁慈，而是诛心！是以无上神威为基，行王霸之道！杀一人而服万人，不若赦一人而收万心！此等阳谋，远胜千万阴诡之计！儒，拜服！”
他想明白了。
主公这根本不是什么妇人之仁。这是一记组合拳！
先用“天罚”一般的神兵，将他们打入地狱，彻底摧毁他们的抵抗意志。然后再送去粮食和药材，给他们一丝活下去的希望，将他们从地狱的边缘拉回来。
这种极致的恐惧与感激交织在一起，足以让马腾和韩遂彻底沦为主公最忠诚的狗！
这比杀了他们，高明一万倍！
杀了他们，主公得到的只是恶名。而饶了他们，主公得到的，将是整个西凉的民心与军心！
【可以啊文优，脑补能力又升级了。我就是单纯觉得杀了浪费，留着种地比较划算而已。被你这么一说，格调瞬间就上去了。】
陈默心中暗笑，面上却是一副“你终于懂了”的欣慰表情，他扶起李儒：“文优，你懂我。”
……
相国府，藏书阁。
蔡文姬正埋首于一卷残破的《汉书》之中，试图修复那些被烟火熏燎过的字迹。
一名侍女悄步走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将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当听到陈默决定不杀马腾、韩遂，反而要送去粮草药材时，蔡文姬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
一滴墨汁，从笔尖滑落，在修复的竹简上，晕开了一个小小的墨点，像是一声无声的叹息。
她挥退了侍女，独自一人坐在那里，久久不语。
她的脑海中，回荡着昨夜自己那个大逆不道的念头。
“若魔王，能带来太平……那这世间，还需要圣贤吗？”
而今天，这个“魔王”，就用他的实际行动，给了她一个更加复杂的答案。
他没有选择屠戮，而是选择了收服。
这不是圣贤的“仁”，因为这背后，是“天罚”的绝对威慑。
这也不是暴君的“威”，因为这其中，又蕴含着足以收买人心的“恩”。
恩威并施，王霸并用。
他像一个最高明的棋手，用最不讲道理的方式掀翻了棋盘，然后又俯下身，耐心地将那些还能用的棋子，一颗一颗地捡起来，按照他自己的规则，重新摆放。
蔡文姬忽然觉得，自己穷尽一生所学的经史子集，那些关于治国、平天下的道理，在这个男人面前，显得如此……幼稚。
她所学的，是如何在规则之内，做到最好。
而他，是那个制定规则的人。
就在她思绪纷乱之际，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蔡议郎可在？”
是李儒。
蔡文姬整理了一下心神，起身相迎：“李大人。”
李儒走入阁中，目光扫过这满屋的书卷，最后落在蔡文姬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和复杂。
“相国大人有令。”李儒缓缓开口，“命你草拟一份送往西凉的文书，言辞当……情理兼备，恩威并重。”
蔡文姬心中一动。
让她来写？
她抬起头，迎上李儒的目光，轻声问道：“敢问李大人，相国大人，可有说具体如何写？”
李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主公的心思，神鬼莫测，儒，不敢妄自揣度。”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意味深长：“主公只是说，‘蔡议郎是当世大才，她知道该怎么写’。”
说完，李儒便转身离去，留下蔡文姬一人，立于万卷书海之中，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竟然如此看重自己？
她以为自己只是一个被“抢”来，负责整理典籍的花瓶，一个点缀他“仁德”门面的工具。
可现在看来，他似乎真的在关注自己，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认可自己的才华。
蔡文姬走到窗前，看着庭院中那棵在寒风中依然挺立的青松，心中五味杂陈。
她缓缓拿起笔，铺开一卷崭新的竹简。
墨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她知道，这封文书，不仅仅是写给马腾和韩遂的。
更是她，写给那个男人的……一份答卷。
她要让他看看，她蔡文姬的笔，不仅能记录历史，同样，也能书写未来。
笔锋落下，一行清丽而又力道暗藏的隶书，出现在竹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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