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吕布的忠诚，义父果然是天命之人
山巅之上，风声猎猎。
吕布伫立在一块探出的巨岩边缘，身后的赤色披风被烈风卷起，如同一面燃烧的战旗。他的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一线天”峡谷，那条狭窄的官道，此刻像一条被塞满了蠕动蛆虫的腐肉，混乱而肮脏。
就在方才，一声沉闷的巨响从谷底传来，那声音仿佛是大地的一声怒吼，连他脚下的山岩都为之震颤。
那是义父布下的“地龙翻身”，是总攻的号角。
他身后的五千“神火飞鸦”营将士，早已在山林间布开阵势。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从岩石与树木的缝隙中悄然伸出，如同死神睁开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下方那片人间炼狱。将士们的呼吸粗重，握着“神火飞鸦”的手因为激动而青筋毕露。
然而，吕布没有立刻下令。
他的目光穿透了下方的混乱与哀嚎，思绪却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那声巨响，对他而言，不仅仅是杀戮的序曲。那更像是天命的钟声，每一次敲响，都在为他那位深不可测的义父，奏响一曲改朝换代的凯歌。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识到“神火飞屋”真正威力的时候。那不是在虎牢关下戏耍潘凤的小打小闹，而是在北方草原，面对数万如狼似虎的乌桓与鲜卑铁骑。
那一日，天高云淡，草原广袤无垠。异族的骑兵汇聚成黑色的潮水，带着足以踏碎山河的气势，发起了冲锋。他吕布，当时就立马在阵前，握着方天画戟，准备迎接一场惊天动地的血战。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血染战袍、力竭而亡的准备。
可他预想中的惨烈肉搏，并未发生。
随着义父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千人阵列，爆发出他永生难忘的咆哮。
“哒哒哒哒哒——！”
那不是雷鸣，却比雷鸣更密集，更致命。那声音撕裂了空气，也撕裂了他对“战争”二字的全部认知。
他亲眼看到，冲在最前面的异族勇士，连人带马，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瞬间被打成了漫天飞溅的血雾与碎肉。黑色的铁骑洪流，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巨镰，一层又一层地割倒。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只有成片成片的倒下，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那一刻，他，天下无双的吕布，感到了恐惧。
那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他意识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武艺，在那片钢铁风暴面前，是何等的可笑与渺小。纵使他能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又怎能抵挡住这毁天灭地的神威？
而如今，这神威，已归他掌管。
义父将这支足以颠覆天下的神军，交到了他的手上。这种信任，这种倚重，让他胸中 ??满了远超黄金与宝马的炽热情感。
他又想起了那些所谓的关东诸侯。
昔日丁原帐下，他不过是一柄锋利的刀，用完便要归鞘。后来董卓入京，他为了一匹赤兔马、一堆虚名，便杀了丁原。那时他觉得，良禽择木而栖，大丈夫当是如此。
可那些所谓的“良木”呢？
河内太守王匡，在潘凤出战前还在吹嘘自己的兵马何等雄壮，转眼间，他的部队就在“地龙翻身”中化为乌有，连个响动都没能传到中军。
盟主袁绍，四世三公，名满天下。可他看到的，却是一个因一将之死而迁怒全军，又因一句漏洞百出的“示弱”之言而沾沾自喜的蠢货。他们所谓的合纵连横，不过是一场分赃的闹剧。所谓的匡扶汉室，不过是满足私欲的借口。
吕布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
他想起自己斩杀潘凤后，故意喊出的那句“操劳过度”的谎言。李儒先生说，这是攻心之计，就是要让袁绍那样的自大之辈，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
果不其然，这群蠢货兴高采烈地走进了义父为他们准备好的坟墓。
这就是天下英雄？
吕布摇了摇头，再回想起长安城内日新月异的变化，两相对比，恍若隔世。
他不懂什么叫“现代教育体系”，但他亲眼看到，无数衣衫褴褛的百姓，将自己的孩子送入学堂时，那一张张喜极而泣的脸。他听到那些稚嫩的童声，在齐声诵读着他听不懂却感觉很厉害的“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蔡文姬先生说，这些孩子，是未来的希望。
他不懂什么叫“农业改革”，但他亲眼看到，从西域运来的，名叫“土豆”的神奇作物，亩产数千斤，让那些曾经只能啃食草根树皮的流民，第一次吃上了饱饭。他看到百姓们自发地为义父立起生祠，日夜叩拜，称颂“董相国恩同再造”。
他更不懂那些在秘密工坊里，由李儒先生亲自监工，日夜打造的，图纸上画着的“钢铁巨兽”究竟是什么。但他听义父提起过，那是比赤兔马更威猛，能开山裂石的“陆地霸主”。
神鬼莫测的武器，活人无数的粮食，开启民智的学堂，还有那即将诞生的钢铁巨兽……
这一切的一切，都出自他那位被天下人唾骂为“国贼”的义父之手。
吕布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
一个念头，如同划破黑夜的闪电，在他的脑海中轰然炸开，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为之沸腾。
他明白了。
全都明白了！
什么国贼，什么暴徒，都是伪装！是义父为了蒙蔽袁绍那等天下蠢人，而不得不披上的外衣！
义父背负着全世界的骂名与诅咒，却在暗中，以凡人难以想象的手段，一手缔造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百姓有饭吃，有书读，再不受战乱之苦的太平盛世！
这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
这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而他吕布，何其有幸，能追随在这样一位天命之人的身后，成为他手中最锋利，最受信任的兵刃！
能为这样的义父征战天下，扫平那些腐朽、愚蠢的旧势力，是他吕布此生最大的荣耀！
“将军！”一名亲卫的呼喊，将他从激荡的思绪中拉回现实，“谷中联军已彻底大乱，阵型崩溃，正是出击之时！”
吕布缓缓低头，看向下方。
峡谷中，哭喊声、尖叫声、金铁碰撞声、人马的悲鸣声，交织成一曲末日的乐章。所谓的五十万联军，此刻已经不成阵列，在狭窄的谷道中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他的眼中，再无半分犹豫，只剩下狂热的忠诚与昂扬的战意。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方天画戟，那沉重的兵器在他手中轻若无物，戟尖的月牙刃在夕阳的余晖下，反射出森然的血色光芒。
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那声音盖过了谷底所有的杂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神火飞鸦”营将士的耳中。
“为了义父的天下！”
“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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