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雷特”号驱逐舰的医疗隔离舱,时间仿佛被粘稠的寂静拉长了。只有生命监护仪规律的“嘀嗒”声,以及空调系统低沉的嗡鸣,证明着世界仍在运转。林骁(“锋刃”)平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平稳得如同深度麻醉,但每一寸肌肉都紧绷如弓弦。
他没有睡。
意识深处,是一片惊涛骇浪过后的、诡异的“平静”。那并非真正的安宁,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体内达成某种危险平衡后的短暂僵持。
一方,是如同附骨之疽、冰冷彻骨的深海寒意。它源自那个不可名状的深渊存在留下的“标记”,仿佛一条无形的精神触手,缠绕在他的神经束上,不断散发着微弱却持续的精神低语,充满了非人的、古老的漠然与……好奇?这低语并非具体语言,更像是一种直接作用于潜意识的意念碎片,试图解读他,同化他,将他拉入某种超越人类理解的维度。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这异质存在的冰冷脉动,提醒他,他的一部分已不再纯粹属于人类。
另一方,则是体内那沉寂已久的系统,在经历了深海能量冲击和“钥匙”仿制品共鸣的双重刺激后,如同即将熄灭的余烬被投入了纯氧,竟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异常坚定的速度重新汇聚。进度条艰难地爬升到了8%,界面不再是死寂的灰暗,而是蒙上了一层极其微弱的、不断闪烁的幽蓝色光晕,与那“标记”的能量如出一辙,却又带着系统本身独特的秩序感。几个全新的、带着问号和乱码的未解锁功能图标,在界面边缘若隐若现,仿佛在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性质迥异的能量注入。
最让林骁感到惊骇的,是他苏醒后发现的感官异变。
他的听觉变得异常敏锐,能清晰捕捉到舱壁外十几米远处守卫士兵略显急促的呼吸声、靴底与金属甲板摩擦的细微声响,甚至能隐约分辨出隔壁房间赵二柱(“墓碑”)压抑的、充满焦躁的踱步频率。他的皮肤能感受到空气中最微弱的气流变化,能“听”到隔壁“幽灵”虽然静坐不动,但肌肉微微绷紧、随时准备暴起的紧张感。
这不再是系统赋予的【动态视觉捕捉】或【危机预感】那种可控的、技能式的增强,而是一种被动且无孔不入的、近乎诅咒般的超敏状态。信息如同潮水般不受控制地涌入大脑,需要他耗费巨大的精神力去筛选、屏蔽,否则就会被淹没。这感觉,就像突然被剥去了所有皮肤,赤裸地暴露在一个充满噪音和刺激的世界里。
是福是祸?林骁不知道。他只知道,必须立刻掌控这种变化,否则在敌人环伺的军舰上,任何一丝异常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他尝试着,如同过去无数次在生死边缘磨练意志一样,将意识沉入那片由系统和“标记”交织而成的混沌领域。他不再试图驱逐那冰冷的异质存在,而是像驯服一匹狂暴的野马,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股源自“标记”的、混乱而强大的感知力,尝试将其与系统缓慢恢复的秩序性力量进行“编织”。
过程痛苦而缓慢。精神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次尝试集中,都引来“标记”更强烈的排斥和低语冲击,仿佛有无数冰冷的针在穿刺他的灵魂。系统的幽蓝光晕也随之剧烈闪烁,似乎在与这股外力进行着艰难的对抗与融合。
汗水浸湿了病号服,额角青筋暴起。但他没有放弃。求生的本能和肩负的责任,化作最坚韧的意志壁垒,死死守住意识的最后防线。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小时,也许是整整一个世纪。当林骁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即将耗尽时,那狂暴的感知潮汐,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可以被引导的迹象。
他成功了……一点点。
虽然远未达到掌控的程度,但至少,他可以像调节阀门一样,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这超敏感知的“开关”和“范围”了。他将感知范围压缩到以自身为中心、半径五米之内,屏蔽掉大部分无用的噪音,只保留对直接威胁和关键信息的捕捉能力。这让他终于从那种令人崩溃的信息过载中暂时解脱出来,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也就在这时,他“听”到了。
隔离舱厚重的合金门外,传来了极其轻微的、并非正常巡逻节奏的脚步声。两个,不,是三个人。脚步沉稳,呼吸绵长,带着一种经过严格训练的特有韵律。是高手。而且,他们停在门外,没有像往常一样例行巡视后离开,而是在……等待?
几乎同时,林骁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绝不属于舰船背景噪音的、某种精密电子设备启动时特有的高频振动。是某种……扫描装置?还是武器解锁?
危机感如同冰水,瞬间浇遍全身。m国人要动手了!不是简单的审讯,而是更直接的行动!是因为他身体的异常数据引起了更高层的警觉?还是因为……那个所谓的“蓝宝石”协议和“毒牙”?
没有时间犹豫了!
林骁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锐利。他悄无声息地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动作轻巧得如同灵猫。身体依旧虚弱,骨骼深处的灼痛和异样感仍在持续,但那股新生的、与“标记”和系统融合后产生的、带着一丝诡异冰蓝光泽的力量,正如同暗流般在血管中涌动。
他需要武器,需要情报,需要……制造混乱!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除了医疗设备,唯一可能作为武器的,只有……那根不锈钢的输液架。
门外,传来了钥匙插入锁孔的、几不可闻的细微声响。
就是现在!
林骁深吸一口气,将刚刚驯服的那丝诡异感知力催谷到极限,整个人如同蛰伏的猎豹,从病床上一跃而起,无声地贴在了门侧的视觉死角。手中的输液架,被当作了最原始的长矛。
“咔嚓。” 门锁转动。
风暴,在寂静中酝酿到了极致,即将炸响。
而与此同时,在相隔不远的另一个休息室内。
赵二柱(“墓碑”)猛地从假寐中惊醒,一股没来由的心悸让他汗毛倒竖。他看了一眼对面依旧闭目盘坐、但手指微微蜷缩的“幽灵”,两人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同样的警兆。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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