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商澄颜下意识地大喊一声,将自己从刚刚的梦境中惊醒,她浑身都是汗,躺在床上不停地喘着气,还有些没有回过神。
这个梦真实的不像话,就好像她曾经真的经历过一样。
“殿下,殿下?您没事吧,是不是做噩梦了?”珠帘外,林童迈着快步走到了床前,声音有些焦急
商澄颜平复了一会儿,缓声道“阿童,将烛灯点上吧。”
“可是殿下,现下才寅时,是不是床不舒服?”林童小心问着
商澄颜摇着头“没有,就是不想睡了,你将披风拿给我吧。”
林童不知她的意思,但还是将搭在一旁衣架上的披风取下,将珠帘拉开,等着她从床上走下,为她披上。
“殿下是否要去院子中,奴婢看这院中有几颗桃树,虽说花得明年开春才能开,但到时候肯定也很美。”
听到从林童的口中说出‘奴婢’两个字,商澄颜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阿童,以后在私下无人时,你没必要自称‘奴婢’,还是和以前一样就好。”商澄颜看着为自己披披风的林童,认真说道
在为商澄颜系好披风上的丝带后,林童后退一步双手抱拳“属下遵命。”
“那殿下要去院子中吗?昨儿才下了一场雪,现下定是银色满园,弦月高悬,很是好看。”
商澄颜摇着头“不去,这堂中遍地都是荣王的人,我一点也不放心,就在此处吧,你也过来坐。”
她拍了拍自己的床边,示意林童也过来,但是林童并没有与她坐在一起,而是坐到了床下的台阶上。
“昨日是我们来景明宫的第一日,就有飘雪相迎,也算是一个好兆头了。”
“是啊,殿下,这今朝的雪或许要比这里的人更有真心。”林童歪着身子,靠向商澄颜小声说道
商澄颜轻轻点着头,看向那扇紧锁的门,外面守夜的侍从依旧挺拔,但看着里面亮起了灯却并没有来询问。
她们在路上走了将近两月才来到景明宫的门前,前来迎接的阵仗着实浩大,好像后宫的妃子们都来了,她们眼中都是好奇。
虽说太后与王后对她很关怀可她只觉着陌生。
在宫门前的见面也是商澄颜,哦,不,是夏临川,第一次见这位威严的荣王。
他果真如她的画像那般,高挑、威严、冷峻,一双凤目凌厉深邃,走到她身侧,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到了柔然堂前。
进入堂中,院子里种了她喜欢的桃树,内屋中的桌上也摆满了她喜欢的吃食。
今原荣带她认了来这里做事的侍女和侍从,又陪她在堂中短暂地坐了一阵子,所聊之事也不过一些嘘寒问暖。
只是在走的时候,他身旁的侍从递过来一个黑色的长方形木盒,说这本是她的东西,现物归原主。
想到这里,商澄颜让林童将今原荣昨日给她的那个木盒拿来。
打开金属卡扣,里面精致的东西便再次显现出来,只是商澄颜不理解,为什么今原荣会说这把青铜长剑是她的东西。
而且还是一把断剑。
是的,这把青铜长剑从中间断开,断口处十分平整,一看就不像是斩断的。
“你有听说过此物吗?”商澄颜转头问着林童
“没有。”林童思索着摇头,她确实没听过当朝的荣王有这么一把佩剑
不过看着这把青铜剑,林童倒是想起了她的兄长第一次见公主殿下的时候也还了一样东西。
只不过那个竹节簪已经经过夜莺的手再次递到了她兄长的手上,她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阿童,你怪我吗?”突地,商澄颜换了话题
林童依旧摇头“殿下,我知道,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我兄长的性命。我跟在您身边,兄长他也会放心不少。”
“是,而且你也是我最后的底牌。”
让林童跟在身边也是她专门向她的父王求的,这也是多重考量的结果,只是委屈了林童,让这一个堂堂副将化名‘百灵’与她进到这从未进过的后宫之中。
“阿童,我梦到我落了一个孩子。”商澄颜又猝不及防地将话题再次带了回去
林童愣了一下,宽慰道“殿下,您或许是因为在这堂中发现了几身小孩子的衣物后,才有了此梦。”
还记得昨日夜间,她们在整理柔然堂中的物什时,在一旁的柜子中发现了好几身用金线绣制的小衣裳,男女都有。
而且林童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在找到衣物的那一瞬间,公主殿下流了泪,虽说她本身一开始是没有发觉的。
“可是这梦好真实,我记得梦中还有一个一直服侍我的侍女,不知道她会是母后口中的哪一个。”
在启程之前,周王后心如刀绞,可是当她明白她的女儿为何要如此选择后也明白了她的苦衷。
周王后说,在她之前出嫁时,有两个陪嫁侍女,一个叫做子规,一个叫做画眉,可是就在她自刎后,这两个陪嫁的侍女也音信全无。
但又因为只是两个侍女而已,既然已经作为陪嫁跟了过去,他们也没有再要回之理,所以也不曾询问过。
只是这次看着好不容易复活的女儿还要去到那个生死之地,还是觉得能多一个帮衬总好过孤零零一人。
周王后的这一番话,倒是让商澄颜下定了决心,要在那偌大的景明宫中寻找那两个消失不见了的她的贴身侍女。
“想来是因为小孩子衣物让殿下埋在心中的记忆清晰了一些,通过梦境的方式让您回忆起来了,属下觉得,若只是外貌,那很有可能是真的。”
“为何如此肯定啊?”商澄颜急着反问,因为她听出了林童其实是不想让她太在意孩子那件事
“因为属下就曾经梦到过,在梦中我们兄妹三人围在灶台边,等着我娘将豚肉煮好,挨个分给我们。”林童如此说着,眼神更是温柔了许多
“我当时对我娘的记忆其实已经模糊很多了,我都忘记她会把喜欢的手镯戴在哪只手上了,可就因为那个梦,我记起来了,是右手。”
“梦中,我们兄妹三人各个身着盔甲,感觉下一刻就得去打仗,可是我娘却依旧是那个样子,不紧不慢地拿着勺子在锅中搅拌......”
“所以啊,”林童又看向商澄颜“或许殿下之前那两个陪嫁侍女真的就是您梦中的那样,您把两人的样貌在梦中融合了~”林童给出了她的答案
商澄颜听着她这么说也含笑点头,只是她还是相信她的梦是真实的。
因为,
那梦中的赵将军竟和赵玉兵有八成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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