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的风带着清冽的桂香,终于吹散了昆仑墟的寒气。云织雾一行人的马车行驶在戈壁边缘的绿洲上,车轮碾过枯黄的芨芨草,发出干燥的脆响,车辕上挂着的种囊丝绸在风中轻轻摆动,金黄的囊皮透过布料隐隐发亮,像颗藏在怀里的小太阳。
“云先生,种囊真的在说话吗?”阿芷趴在车窗边,手里的杂交幼苗已经长到能及腰高,被她用红绳系在车厢内壁,根须穿过车底板,扎进路边的土壤里,每过一处,地上就会冒出细小的红蓝光点,“沈先生说秋分的地脉最‘明’,能听懂万物的话,种囊是不是在跟路边的草打招呼呀?”她的布包里多了个小瓷瓶,里面装着莲心窟的冰泉水,瓶塞用龙血树的树皮做的,据说能让水永远保持清凉。
云织雾正用软布擦拭玄鸟印,印玺上的纹路沾着昆仑的冰碴,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马车里的龙血树汁所剩不多,她特意留了小半瓶,与种囊放在一起,两种气息交融在车厢里,形成一种奇异的暖香——祖父手札里说过,龙血树汁与冰莲种囊相和,能让地脉的语言变得清晰,就像给旅人配了个翻译。“是真的,”她指着车窗外被根须惊动的野兔,野兔并没有惊慌逃窜,反而蹲在原地,用前爪轻轻刨着土,“你看那兔子,它在告诉我们前面有水源,地脉会通过万物传递消息,种囊就是接收器。”
江叙白勒住马缰,指着前方的沙丘:“那里有马蹄印,不止一匹,看蹄形是西域的沙狼马,应该是蛇神教的残余势力。”他从箭囊里抽出支冰莲茎削成的箭,箭头淬了稀释的龙血树汁,“老猎户说沙狼马怕这味道,能让它们受惊失控。”
萧既明正往车轴上抹油脂,油脂里掺了冰莲炭的粉末,能在干燥的气候里保持润滑。“知微堂的商队传来消息,”他用布擦着手上的油,“蛇神教的余党在黑风口设了卡,说是要‘讨回地脉的东西’,其实就是想抢种囊。”他往马背上的褡裳里塞了几块压缩饼,饼里混着龙血树的果粉,“这饼顶饿,还带着地脉气,吃了有力气打架。”
沈清和正用放大镜看幼苗根须留下的光轨,光轨在沙地上画出蜿蜒的线,与他怀里的地脉图渐渐重合。他的蓝布衫上沾着草籽,怀里的陶罐早就被幼苗撑破,现在用块麻布裹着根须,“这些光轨是地脉在指路,”他指着光轨突然分岔的地方,“左边的岔路有暗河,地脉精气比主路旺,蛇神教的人肯定想不到我们会走那边。”
秋分的日头不偏不倚地悬在头顶,车厢里的种囊突然微微发烫,丝绸包裹下的囊皮透出红蓝交织的光,与幼苗的光轨遥相呼应。阿芷突然“呀”了一声,指着窗外的胡杨林:“树在晃!不是风吹的那种!”
众人望去,胡杨林的树干果然在有节奏地摇晃,树叶碰撞发出“沙沙”的响,像是在传递摩斯密码。云织雾将玄鸟印贴近种囊,印玺上的红光与囊皮的光交融,她突然听懂了——胡杨在说:“黑风口有埋伏,暗河的水被下了药。”
“改道!”江叙白立刻调转马头,往光轨分岔的另一条路走,“地脉不会骗我们,暗河被下药,说明他们早料到我们可能走那边。”
萧既明从行囊里翻出个铜制的水壶,里面装着响沙泉的水,他往每个水囊里倒了些:“这泉水能解百毒,先备着以防万一。”他又掏出几枚用冰莲籽做的弹丸,“这是知微堂的工匠做的‘冰莲弹’,砸在人身上会炸开寒气,能暂时冻住对方。”
马车驶进条狭窄的峡谷,两侧的岩壁上布满地脉纹,在秋分的阳光下泛着紫黑色的光。种囊的光芒突然变弱,像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阿芷怀里的幼苗根须剧烈收缩,叶片上的红蓝纹变得黯淡:“它说这里的地脉在哭,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江叙白的断水剑突然发出嗡鸣,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指向峡谷深处的阴影。阴影里窜出十几个黑衣人,正是蛇神教的余党,他们手里举着缠满噬地木根须的长矛,矛尖滴着黑色的毒液。
“保护种囊!”云织雾将种囊塞进阿芷怀里,抽出腰间的匕首——那是用龙血树的枝干做的,刃口泛着暗红,“萧既明用火器,沈清和护着阿芷,我跟江叙白断后!”
萧既明立刻点燃火折子,将冰莲弹塞进火铳,“砰”的一声,弹丸在黑衣人中炸开,寒气瞬间冻住了两人的脚。江叙白的断水剑如银蛇般穿梭,剑气斩断的根须落在地上,很快化为灰烬。阿芷抱着种囊躲在沈清和身后,突然想起怀里的瓷瓶,拔开塞子将冰泉水往幼苗根须上浇,根须遇水立刻暴涨,红蓝光点组成一张网,将靠近的黑衣人弹开。
激战中,峡谷岩壁突然震动,地脉纹里渗出淡红色的汁液——是地脉被打斗惊动,开始反抗。种囊在阿芷怀里发出强光,红蓝两色的气流顺着地脉纹蔓延,所过之处,黑衣人手里的根须长矛纷纷断裂,毒液在气流中化为白烟。
为首的黑衣人见势不妙,掏出个黑色的陶罐就要往地上摔,萧既明眼疾手快,一锤砸过去,陶罐在空中炸开,里面的噬地木粉末被气流卷着,反而落在黑衣人自己身上,他们顿时惨叫着倒地,皮肤被粉末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秋分的夕阳将峡谷染成金红色时,战斗终于结束。阿芷小心翼翼地将种囊重新裹好,幼苗的根须正顺着地脉纹往岩壁深处钻,像在安抚受伤的地脉。云织雾看着岩壁上渐渐消退的红汁,突然明白地脉的语言从不是沉默的,它会通过草木、走兽、甚至岩石的震动传递消息,只要你愿意用心听。
马车驶出峡谷时,种囊的光芒重新变得柔和,与天边的晚霞相映成趣。阿芷趴在车窗上,看着幼苗的光轨在地上画出个笑脸,突然咯咯地笑起来:“它说前面有片野杏林,果子熟了,地脉让我们尝尝。”
江叙白勒住马,果然闻到了淡淡的杏香。萧既明已经跳下车,往杏林的方向跑:“我去摘点!路上当干粮!”
云织雾捧着种囊,感受着里面传来的温暖,突然想起玄冰长老的话:“地脉从不是需要被征服的对象,而是需要被理解的朋友。”她低头看向车窗外,幼苗的根须在地上画出的光轨,正与远方京城的方向连成一线,像条看不见的纽带,将昆仑的冰莲与京城的龙血树紧紧系在一起。
秋分的风带着野杏的甜香钻进车厢,马车的铃铛在风中轻响,像在为这段听懂地脉语的归途伴奏。前方的路还很长,但只要种囊在、幼苗在、守护的心在,哪怕再远的路,也能找到回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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