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公堂辩罪，针锋相对
晨曦微露，京城府衙外早已人头攒动。
百姓们议论纷纷，今日的公堂审理牵动了不少人的神经——沈家绣庄被查封，沈清棠被控偷税漏税、私账造假，而背后真正的推手，却是林婉如与李知府。
沈清棠一身素衣缓步走入公堂，发间未饰珠翠，面容清冷淡然。
她目光扫过高坐其上的李知府，又掠过堂下围观的人群，最后落在角落中神情沉稳的顾景珩身上。
他朝她微微点头，唇角一勾，似在说：“一切已备。”
“沈清棠！”李知府一拍惊堂木，语气森然，“你可知罪？”
沈清棠轻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大人问得蹊跷，不知我所犯何罪？是杀人放火，还是通敌叛国？”
此言一出，堂下一阵骚动。
赵尚书端坐一侧，目光深沉地看着眼前这位侯府嫡女。
传闻中她是侯府最不受宠的小姐，如今看来，倒是个不卑不亢的厉害角色。
李知府脸色微变，强压怒气：“本官手中有你绣庄账目，白纸黑字，铁证如山！”
他说罢，一挥手，差役呈上两本账册。
沈清棠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随即从袖中取出两本同样封皮的账册，轻轻放在案前。
“请大人细看，哪一本才是真正的绣庄账目？”
她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李知府一时愣住，眼神狐疑地扫向那两本账册，迟疑片刻，才命人将四本账册分别递到自己和赵尚书面前。
顾景珩此时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瓶药水，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缓缓滴在其中一本账册之上。
刹那间，纸张上浮现出一道道淡蓝色墨痕，如同蛛网蔓延开来。
赵尚书眉头一皱：“新墨写的？这分明是近几日才写就的东西！”
“大胆沈清棠！”李知府猛然起身，厉声道，“你竟敢伪造证据污蔑本官？！”
“伪造？”沈清棠冷笑一声，随手拿起另一本账册，“大人莫要混淆视听。真正的账目，自然不会使用新墨书写。而这本，明显是为了陷害我才临时赶制的伪账。”
她转身从随身携带的小匣中取出一枚印章，轻轻按在一张纸上，再与账册上的印章对比。
“看清楚了，这枚印章边角处多了一个小缺口，而你们所谓的‘真账’上，却一点痕迹都没有。若非刻意仿造，怎会如此精准？”
堂下一片哗然。
赵尚书仔细端详，沉声问道：“沈小姐如何能确定这不是账册更换所致？”
沈清棠早有准备，取出一叠纸张：“这是绣庄每日登记的账目底稿，皆由账房亲笔誊写，并加盖当日印章。若有人擅自替换账册，不可能不留痕迹。”
她说着，翻开一页页记录，时间、金额、用途皆详细无比，且印章无一相同，连细微之处都一致。
“大人请看，这三日账目从未更改，也未曾更换账册。”沈清棠语气平静，“若说是有人偷换，不如问问是谁有胆子，在光天化日之下，潜入我绣庄行窃？”
她话音落下，整个公堂陷入短暂的沉默。
李知府额角沁出汗珠，咬牙道：“或许……是你串通账房，提前做好假账！”
“哦？”沈清棠嘴角微扬，“那不知大人的意思，是要指控我的账房伙计，能一夜之间临摹出上百页账目，并精确复刻印章细节？”
赵尚书缓缓合上账册，面色沉凝：“此事疑点重重，恐怕不是简单的偷税之案。”
李知府脸色愈发难看，正欲反驳，忽觉袖中一轻，一道身影已然闪至他身旁。
顾景珩动作利落，从李知府袖中抽出一小包白色粉末，当众展开，神色陡然一冷。
“大人，您随身携带毒物，意欲何为？”李知府袖中抽出的小包粉末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银白，顾景珩眼神一沉，动作干净利落地将它高举于众人面前。
“这是‘断魂散’。”他语气冰冷，“毒发不过半柱香，足以令人七窍流血而亡。李大人，您身为地方父母官，竟私藏剧毒，难道是要用在谁身上不成？”
堂下哗然四起，百姓窃窃私语，惊骇之色写满脸庞。
赵尚书面色陡变，厉声喝道：“顾神医，你可有证据证明此物确为‘断魂散’？”
顾景珩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小瓶药剂，轻轻倒了一滴在粉末之上。
刹那间，粉末迅速融化，并泛起一阵刺鼻的焦味，空气中弥漫开一股腐木般的腥臭。
“断魂散遇水即化，气味特殊。”他缓缓收起瓶子，目光如炬地盯住李知府，“大人，这解释权，现在归您了。”
李知府脸色惨白，额头冷汗直流，连连后退两步，却已无路可逃。
正欲开口狡辩，忽听人群中传来一声清亮女声——
“李大人，我昨日亲眼看见您与林婉如密会于城东茶楼，莫非是谈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众人心头一震，纷纷循声望去。
只见一位身着墨绿锦裙、气质高贵的妇人缓步走出人群，身后跟着一名神色惶恐的丫鬟。
她正是京城贵妇柳如意，苏绣界的大客户，也是沈清棠的第一位重要支持者。
“柳夫人？”李知府瞳孔微缩，声音颤抖。
柳如意上前一步，目光冷冽：“昨夜，我的贴身丫鬟偶然路过茶楼外院，恰好听见你们低声交谈。林婉如言辞恳切，说只要能封了沈小姐的绣庄，便可许以重金回报。此事，若非心虚，何必急匆匆查封绣庄？”
她扬手一挥，那名丫鬟立刻跪下，双手奉上一张纸条。
赵尚书接过一看，眉头紧锁，片刻后沉声道：“此证词详尽细致，连茶楼掌柜都签字画押。李知府，你还有何话说？”
李知府浑身发抖，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刻，一道圣旨由宫中快马加鞭送达府衙——
“传陛下口谕，着令彻查李知府与林家往来详情，暂停其职，候审问定罪！”
随着圣旨宣读完毕，公堂内外一片肃然。
李知府被当场押下，围观百姓爆发出阵阵欢呼。
绣庄查封之事尘埃落定，沈清棠站在公堂门前，感受着清晨阳光洒在脸上的温度。
她微微仰头，唇角轻扬，眼底寒光闪烁，低声道：“这一局……才刚开始。”
顾景珩走至她身旁，轻声问道：“接下来呢？”
沈清棠眸光一转，落在那几本账册上，神情渐渐凝重。
“这些账册虽已被证伪，但伪造的手法极其熟练，字迹、印章甚至墨痕都几近完美。”她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唯一不同的是……那墨迹的色泽，竟与边关送来的绣品极为相似。”
顾景珩闻言眉峰微蹙：“你是说，有人故意调包？”
沈清棠未应，只轻轻收回视线，指尖摩挲着手中那枚母亲留下的印章，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个念头——
这场棋局，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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