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汛来得比预想中更早，也更凶猛。松花江彻底苏醒了，浑浊的江水裹挟着残冬的碎冰，奔腾着向东流去。江面比平日宽了不少，水流湍急，浪头拍打着岸边的芦苇，发出哗哗的声响。
陈青山和林晚秋带着战士们，提前三天就潜伏到了之前侦查好的江段。这里江面相对狭窄，水流更急，鬼子的运输船经过时必然会减速。他们在芦苇荡深处埋伏下来，江风带着寒意，吹得人脸上生疼。
战士们静静地趴在芦苇丛中，身上盖着枯黄的芦苇做伪装。林晚秋趴在陈青山身边，手里紧握着望远镜，时不时观察着江面的动静。她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额角却因为紧张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陈青山正在做最后的检查。他小心翼翼地拨开芦苇，检查埋在江滩边的地雷。这些地雷是他们用缴获的炸药自制的，虽然简陋，但足以炸穿鬼子运输船的船底。他一根根检查引线，确保每一根都连接完好。
“怎么样？”林晚秋轻声问道，眼睛仍紧盯着江面。
“都准备好了。”陈青山低声道，回头看见她额角的汗珠，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布递过去，“擦擦汗，别紧张。”
林晚秋接过布，擦了擦汗，唇角扬起一个浅笑：“我不紧张，有你在，我放心。”她的话很轻，却像一股暖流注入陈青山心中。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坚定：“等打完这仗，我们就回营地，让何秀兰给你煮点热汤喝。”
就在这时，远处隐约传来轮船的汽笛声！陈青山立刻举起望远镜，只见江道转弯处，几艘鬼子的运输船正缓缓驶来。为首的是一艘较大的蒸汽轮船，烟囱冒着黑烟，后面跟着三艘小一些的木船，上面堆满了用帆布盖着的军火箱。
“来了！”陈青山压低声音，手势迅速而果断，“全体准备！”
战士们瞬间绷紧了神经，手指扣在扳机上，目光紧锁江面。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只能听到江水奔流的声音和风吹芦苇的沙沙响。
运输船慢慢靠近，由于江水湍急，船速果然慢了下来。蒸汽轮船的轮机发出沉重的轰鸣声，船头劈开浑浊的江水，浪花四溅。甲板上的鬼子兵三三两两地站着，有的在抽烟，有的在说笑，浑然不知危险即将降临。
陈青山屏住呼吸，计算着距离。当为首的轮船刚进入地雷区时，他猛地挥手：“炸！”
负责引爆的战士立刻拉动引线！“轰隆！轰隆！”接连几声巨响，江滩边炸起数米高的水柱，地雷精准地在轮船底部炸开了几个大洞。江水疯狂涌入船体，轮船开始剧烈摇晃，缓缓下沉。
“开枪！”陈青山大吼一声，率先举枪射击。刹那间，芦苇荡中枪声大作，子弹如雨点般射向运输船。鬼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伏击打得措手不及，甲板上乱作一团。有的慌忙寻找掩体，有的举枪还击，但因为船身摇晃，子弹大多打偏，噗噗地射入江水中。
林晚秋屏息凝神，举枪瞄准一个正在大声指挥的鬼子军官。她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地命中军官胸口。那军官惨叫一声，踉跄几步，栽进江中。陈青山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对她竖起大拇指——她的枪法比刚认识时又准了不少，已然是个出色的战士。
就在这时，最后一艘小船见势不妙，突然调转方向，加大马力想要顺流逃跑！陈青山立刻对身边的战士说：“你们继续火力压制，我去追！”
“我跟你一起！”林晚秋毫不犹豫地站起来，跟着陈青山往江边跑。两人跳上提前藏在芦苇丛中的小木船，陈青山奋力划桨，小船如离弦之箭般冲出芦苇荡，朝着逃跑的鬼子船追去。
鬼子船顺流而下，速度很快。船上的鬼子发现有人追击，纷纷朝后开枪。子弹嗖嗖地从身边飞过，打在江面上，溅起一串串水花。林晚秋趴在船头，举枪瞄准鬼子船的船桨。她屏住呼吸，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地打中了一个划桨鬼子的手臂。那鬼子惨叫着松开了桨，船速顿时慢了下来。
陈青山趁机猛划几桨，小木船迅速靠近鬼子船。在两船相接的瞬间，陈青山一个箭步跳上鬼子船，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闪，就解决了一个举枪欲射的鬼子。林晚秋紧随其后，举枪掩护。两人背靠背而立，配合默契，枪声与刀光交错，很快就将船上的五个鬼子全部消灭。
陈青山喘着粗气，检查着满船的军火箱。掀开帆布，里面全是崭新的三八大盖和弹药箱。他转头对林晚秋笑道：“这些军火，够我们用好一阵子了。”
林晚秋也笑了，但笑容突然凝固。她看到陈青山肩头衣服被划破了一道口子，渗出血迹。“你受伤了！”她急忙上前，仔细检查伤口。
“没事，只是被子弹擦伤。”陈青山满不在乎地说，却任由她查看伤口。林晚秋从急救包里拿出纱布，小心地为他包扎。她的手指轻柔而稳健，眼神里满是关切。
“你刚才太冒险了，”林晚秋轻声责备道，“跳船的时候差点被子弹打到。”
陈青山握住她的手，目光温柔：“有你在掩护，我放心。”两人相视而笑，眼神交汇间满是无需言说的默契。
此时，远处的枪声渐渐平息。主战场上的战斗已经结束，战士们正在清理战场，打捞落水的鬼子武器。阳光冲破云层，洒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也洒在这对并肩作战的年轻人身上，温暖而明亮。
江风拂过，吹动林晚秋额前的发丝。她望着满江的金光，轻声道：“我们赢了。”
“嗯，”陈青山点头，目光望向远方，“但这只是开始。总有一天，我们会赢得整个战争的胜利。”
两人站在船上，身后是缴获的军火，面前是奔流不息的松花江。江水滔滔，载着他们的信念和希望，向着远方奔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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