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塔克拉玛干边缘,风沙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小艾克拜尔驾着越野车,车斗里装着新打印的88狙故事展板和一箱格桑花种,正往库地边防连赶——半个月前,连长托人带话,说连队新修了“戍边文化墙”,想让他来给战士们讲讲老枪的故事,再把花种撒在文化墙旁,让老枪的魂陪着风沙里的哨所。
车刚拐过一道沙丘,挡风玻璃上就扑满了黄沙,能见度瞬间降到不足五米。小艾克拜尔放慢车速,握着方向盘的手却很稳——爷爷当年带着他跑遍南疆哨所时,教过他“风沙里认路,要靠心里的坐标”,而他心里的坐标,就是那把88狙,是每一个哨所里战士们的眼睛。
不知走了多久,远处突然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小艾克拜尔眯起眼,隐约看到光线下站着两个人,穿着迷彩服,手里举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库地连”三个大字,字迹被风沙吹得有些模糊,却依旧醒目。
“小艾克拜尔老师!可算把你盼来了!”车刚停稳,一个黝黑的小伙子就跑过来,一把拉开了车门。是连长阿不都热依木,他的脸上蒙着厚厚的沙尘,只有眼睛亮得像星星,“风沙太大,我们怕你走岔路,在这等了两个小时了。”
另一个战士抱着一个军用水壶,递到小艾克拜尔面前:“老师,喝点水,解解沙尘。”水壶的外壳已经被风沙磨得掉了漆,却擦得干干净净,壶身上还刻着一朵小小的格桑花——是战士们自己刻的,说这样喝水时,就像能尝到花的香味。
跟着两人往连队走时,风沙打在脸上生疼。阿不都热依木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土黄色建筑,笑着说:“那就是我们的文化墙,刚刷好的白墙,昨天还亮堂堂的,今天就被风沙盖了一层灰,不过没事,等风停了,我们再刷,就像老枪的枪托,补了又补,还是照样亮。”
走进连队,小艾克拜尔才发现,文化墙就建在营区最显眼的位置,足足有二十多米长。墙上画着边防战士巡逻的场景,画着帕米尔的雪山,画着喀拉库勒湖的冰面,最中间的位置,画着一把88狙,枪托上的四道痕清晰可见,旁边还写着“雪岭枪魂,戍边有我”八个大字,红漆鲜亮,在土黄色的墙面上格外夺目。
“我们特意把老枪画在中间,”阿不都热依木摸着墙上的画,眼里满是郑重,“每天出操、训练,都能看到它,就像老枪在盯着我们,提醒我们要守好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晚饭过后,风沙渐渐小了。战士们搬来小马扎,围坐在文化墙旁,小艾克拜尔打开带来的展板,把陈峰的日记复印件、麦麦提补枪托的照片、各个哨所花田的照片一一铺开。月光透过云层,洒在展板上,也洒在战士们的脸上,每个人的眼里都泛着光。
“当年麦麦提前辈补枪托时,用的就是胡桃木,”小艾克拜尔指着照片里的老枪,“他说,胡桃木硬,经得住风雪,就像我们边防战士,经得住风沙,经得住寂寞。”
战士们静静地听着,偶尔有人提问,问陈峰前辈当年在冰湖里冷不冷,问麦麦提前辈补枪托时手疼不疼,问祖丽皮亚奶奶种的格桑花能不能在风沙里活。小艾克拜尔一一回答,讲得认真,战士们听得入迷,连风沙吹过的声音,都仿佛成了故事的背景音。
第二天清晨,风沙停了。小艾克拜尔和战士们一起,在文化墙旁挖坑撒花种。阿不都热依木拿着铁锹,挖得格外用力:“我们要把花种埋深点,让它扎住根,像老枪的魂一样,在风沙里扎住根。”
撒完花种,小艾克拜尔从车里拿出一块早就准备好的胡桃木牌,上面刻着“风沙坐标”四个字。他把木牌立在花田旁,对着战士们说:“这木牌,就像老枪的魂,以后不管风沙多大,只要看到它,就知道这里有我们的哨所,有我们的守护,有雪岭枪魂的坐标。”
离开库地连时,阳光正好。小艾克拜尔回头望去,只见文化墙上的88狙在阳光下闪着光,花田旁的胡桃木牌立得笔直,战士们举着右手,对着他敬军礼。车驶远时,他从后视镜里看到,那道土黄色的文化墙,那片刚撒下的花种,那块小小的木牌,渐渐成了风沙里最清晰的坐标——那是老枪的坐标,是战士的坐标,是雪岭枪魂,在风沙里永远不会偏移的方向。
他知道,就算风沙再大,就算岁月再久,只要这个坐标还在,老枪的魂就还在,守护的信念就还在,雪岭枪魂的故事,就会在风沙里,一代代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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