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洞的枪口,带着死亡的气息,牢牢锁定王凯。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在混乱的会场中并不显眼,却足以让近在咫尺的王凯浑身血液瞬间冻结!他甚至能看到杀手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周围是惊恐的尖叫、四散奔逃的人群、以及安保人员试图控制灰衣男人和“研究员”缠斗的呼喝声。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王凯的世界里,只剩下那支致命的枪管和杀手眼中冰冷的杀意。
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驱使王凯向侧后方猛扑,试图寻找掩体!
“噗!”一声轻微的、如同开瓶盖般的闷响!
子弹几乎是擦着王凯的耳畔飞过,带起的灼热气流让他脸颊生疼!他重重地摔倒在地,撞翻了旁边的宣传展架,破碎的亚克力板飞溅开来!
杀手一击不中,眼神更显狰狞,枪口微调,再次对准了倒地的王凯!他的任务很明确——灭口,或者至少,阻止任何人拿到那枚掉落的芯片!
就在杀手即将扣下第二下扳机的瞬间!
异变陡生!
一道纤细而迅疾如电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混乱人群的缝隙中穿出!她穿着普通的参观者t恤和牛仔裤,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脸上戴着大大的口罩,只露出一双此刻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
是刘佳佳!她根本没回老家!她一直在这里!
她的动作快得超出了人类的视觉捕捉极限!在杀手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王凯身上的刹那,她已欺近到他身侧!左手如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切在杀手持枪的手腕内侧某个穴位上!
“呃啊!”杀手只觉得手腕一阵钻心剧痛和麻痹,五指瞬间失去力量!手枪脱手掉落!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让杀手魂飞魄散!他反应也极快,左手立刻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看也不看就向身侧狠狠捅去!同时身体后撤,试图拉开距离!
然而,刘佳佳的动作更快!她仿佛预判了对方的一切反应!切落手枪的左手顺势下压,格开捅来的匕首,发出“铛”的一声脆响!同时,右腿如同钢鞭般无声无息却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一个迅猛的低扫,精准地踢在杀手的支撑腿膝弯处!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
“嗷——!”杀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身体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瞬间失去平衡,重重跪倒在地!剧痛让他瞬间失去了战斗力,抱着扭曲变形的膝盖在地上翻滚哀嚎。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从刘佳佳出现到废掉杀手,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快、准、狠!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
王凯倒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电光火石的一幕!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是她!真的是她!那快如鬼魅的身手,那冰冷无情的眼神,那瞬间爆发出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与他记忆中那个娇弱爱哭的妻子判若两人!
“佳佳?!”王凯失声惊呼。
刘佳佳闻声,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她看都没看地上哀嚎的杀手,脚尖一挑,将掉落的手枪踢到远处角落。然后,她迅速弯腰,捡起那枚掉在地上的高仿芯片,塞进自己口袋。做完这一切,她才猛地转过头,看向王凯。
当她的目光触及倒在地上、满脸震惊和不可置信的王凯时,那眼中的冰冷锐利如同潮水般急速褪去,瞬间被巨大的慌乱、担忧和无措取代!她冲到他身边,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老公!老公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吓死我了!”她手忙脚乱地想扶起王凯,检查他有没有受伤,那份惊慌失措,与刚才那个瞬间制敌的女战神形成了地狱与天堂般的反差!
王凯被她扶着坐起,目光死死地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眼中真实的泪水和慌乱,感受着她因为后怕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巨大的荒谬感和撕裂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你…你到底是谁?”王凯的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
刘佳佳的身体猛地一僵,扶着他的手瞬间冰凉。她眼中的泪水凝固了,慌乱被一种更深的、近乎绝望的苍白取代。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大批警察终于赶到现场,迅速控制局面。被“研究员”制服的灰衣男人、膝盖碎裂的杀手、惊魂未定的王凯,以及…紧紧抓着他手臂、脸色惨白如纸的刘佳佳,都被迅速带离混乱的展馆,前往安保室进行初步询问。
混乱中,王凯看到那个身手不凡的“研究员”悄悄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迅速消失在人群中。是老猫的人。
在安保室,王凯作为受害者和展位负责人,接受了警察的询问。他按照和老猫事先商定的说辞,强调自己只是发现芯片样品,对技术细节并不完全了解,遭遇袭击可能是商业竞争或技术窃密。关于刘佳佳的出现,他只说是妻子担心他,偷偷跟来展会,没想到遇到危险。
刘佳佳则完全是一副被吓坏了的柔弱妻子模样,脸色苍白,声音哽咽,语无伦次地描述着看到丈夫遇险时自己的“本能反应”和“胡乱踢打”,对制服杀手的细节则含糊其辞,归结于“运气好”和“对方受伤了”。她的表演…或者说,她此刻展现的脆弱,天衣无缝。
警察做了笔录,暂时没有深究。毕竟现场还有两个持械行凶的歹徒需要处理,案情重大。
离开科技馆时,已是夜幕低垂。老猫发来信息:“物流站抓到的是个外围马仔,嘴硬。展会这边两条鱼落网,芯片保住了,干得漂亮。但水还深,尾巴没断。你身边那位…自求多福。”
王凯关掉手机,看向身边沉默不语的刘佳佳。她低着头,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路灯昏黄的光线在她脸上投下不安的阴影。两人一路无话,沉重的气氛几乎让人窒息。
回到家,打开门,冰冷的报警器提示音响起,屋内一片死寂。王凯反手锁上门,加上了机械插销。他转过身,背对着玄关的镜子,看着依旧低着头站在门口的刘佳佳。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光影,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忽明忽暗。
“现在,”王凯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冰冷而疲惫,带着不容回避的质问,“没有警察,没有外人。刘佳佳,或者…我该叫你什么?‘特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你嫁给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今天这一切,又算什么?”
刘佳佳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缓缓抬起头,脸上早已泪流满面。泪水洗去了所有的伪装,露出了深埋已久的痛苦、恐惧和…一丝决然。她看着王凯,嘴唇翕动,终于,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吐出几个字:
“对不起…王凯…我是…华夏神龙特战队前队长,代号…‘魅影’。”
最后的伪装,在这一刻,轰然崩塌。王凯的世界,也随之天翻地覆。他看着眼前这个泪流满面、却站得笔直、周身散发着一种铁血气息的女人,只觉得无比陌生。那个他深爱的、以为熟悉到骨子里的娇妻,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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