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
不是光。
是声！
镇墟塔尖炸开的不是能量，是千万人齐吼的字！音浪掀飞云层，露出宇宙深处那只巨眼——灰雾翻滚，瞳孔里映着江城废墟，眼白爬满裂缝，每道缝都钻出稻穗形状的触手。
寂灭之眼？小女孩攥紧掌心金米，小脸被塔光映得通红，你偷看我家灶台多久了？！
轰隆！
净化的陈凡猛地睁眼！
左眼灰白，右眼金红。半晶半血的身体从塔尖弹起，像根烧红的铁钎捅向巨眼！所过之处，虚空塌陷成碗状——正是镇墟塔汤勺缺口的形状！
叔叔——！小女孩跳脚大喊，金米从指缝滚落。
米粒悬空不坠。
叮。
轻响如锅铲碰碗。
金米炸开！不是光，是香！亿万颗金粒化作炊烟，缠上陈凡晶化手臂。烟里飘出女帝的糖香、老王头的烤肉味、雷虎辣椒酱的呛鼻——整座江城的味道拧成一股绳，抽向寂灭之眼！
嗷——！巨眼瞳孔缩成针尖。稻穗触手疯狂抽打，却在炊烟里化成灰。眼白裂缝滋滋冒泡，像热油锅泼了冷水。
闻到了吗？陈凡嘶吼，晶化脖颈裂开金纹，老子的命……是馊饭堆出来的！
他张嘴。
不是吼。
是吸！
整条银河被他嘬进喉咙！星光在他晶化胸腔里打转，凝成半碗金汤。汤面映出江城街景：糖人张的摊子重新支起，刘婶胸口灰纹褪成红润，老王头盐包里钻出三寸高的辣椒苗……
陈凡打了个饱嗝，金汤从嘴角溢出，滴落处虚空结晶，寂灭？尝尝隔夜饭！
噗！
金汤喷出！
不是射。
是浇！
汤汁如暴雨砸向寂灭之眼。巨眼表面沸腾起泡，每颗泡里炸出江城声音——女帝骂街声、雷虎烤架吱啦声、小孩抢糖葫芦的哭闹声……
滋啦——！巨眼右半边融化了！露出后面漆黑虚无，陈凡……你脏了我的道！
陈凡晶化右手抠进自己胸口，扯出半块晶体，老子心口锅巴比你干净！
晶体抛出！
迎风化作金网，兜头罩住巨眼。网线竟是灶台铁丝编的！每根丝上挂着小物件：女帝的糖勺、老王头的油刷、雷虎缺角的金属指……
小女孩跳上塔尖，小脚跺在裂缝上。掌心疤痕金焰重燃，火苗窜成炊烟形状，锁死这偷饭贼！
咔嚓！咔嚓！咔嚓！
金网勒进巨眼。铁丝上的糖勺叮当敲打眼睑，油刷在瞳孔上画笑脸，金属指抠着裂缝往里塞辣椒粉……
嗷呜！巨眼疼得打滚，稻穗触手缩回裂缝，人间烟火……灼我真身！
陈凡双臂张开，晶化身体寸寸龟裂：来！一起下锅！
轰！
他撞进金网！
晶躯炸成齑粉，混着金汤渗入巨眼裂缝。虚空中浮现巨大幻象——陈凡蹲在江城灶台边，左手炒菜右手掀锅盖，汗珠子砸进油锅噼啪响。
炒个宇宙给你尝！
幻象消散。
寂灭之眼静止了。
眼白裂缝爬满金纹，像裂开的咸鸭蛋。瞳孔里江城街景活了过来：糖人张吹出金龙，刘婶端着汤锅追打偷喝的雷虎，老王头烤架上肉串滋滋冒油……
成了？小女孩踮脚张望，小手摸向塔尖残留的晶屑。
噗嗤！
巨眼突然打了个嗝！
喷出的不是灰雾。
是饭香！
宇宙深处飘来白雾，雾里裹着热气腾腾的米饭。每粒米晶莹剔透，米尖顶着张人脸——全是陈凡！
开饭了——！亿万陈凡齐吼，米粒暴雨般砸向江城废墟。
焦土钻出稻苗！苗尖凝成灶台、锅碗、板凳……江城街景从米粒里抽枝发芽。老王头盐包地炸开，钻出三米高的辣椒树，枝头挂满红灯笼似的果实。
雷虎残魂从辣椒树顶钻出，金属臂焕然一新，正转着糖画凤凰：仙帝！火种续上了！
女帝的糖罐自动拼合，罐口钻出金芽，芽尖垂着迷你镇墟塔。塔身刻着小字：欠老王头三串羊肉，雷虎五瓶辣酱。
嗝……巨眼眼皮耷拉，裂缝里钻出嫩绿稻穗，穗尖凝成陈凡的脸，呼噜打得震天响，这锅饭……真香……
小女孩扑到塔前，小手拍打塔纹：叔叔！醒醒！锅巴糊了！
塔神毫无反应。
只有塔尖汤勺缺口处，悬着粒芝麻大的金米。米上裂了道缝，透出微光。
装睡！小女孩咬牙跳起，小嘴对准金米狠狠一吹，再睡我撒糖了！
噗！
金米炸开！
不是光。
是声波！
小兔崽子！别动老子灶台！
陈凡的吼声震得星云翻滚。塔身江城街景突然活了——糖人张的摊子往前蹦了三尺，老王头烤架自动翻面，雷虎金属臂转着糖画冲塔尖比中指。
塔纹地裂开缝！
钻出半截手指。
净化的。
操……陈凡的声音从缝里挤出，带笑，撒糖？你当老子是猪蹄？
小女孩嚎啕大哭，小手死命抠塔纹：出来！辣椒面都没人偷吃了！
晶指动了动。
勾住她小指。
塔身突然剧震！汤勺缺口金光暴涨，凝成三丈高的陈凡虚影。他半身晶化半身血肉，左眼灰白右眼金红，右手拎把炒勺，左手攥着锅盖。
都让开！炒勺拍向虚空，老子清场！
铛——！
巨响如开饭锣。
金光波纹横扫宇宙。所过之处，寂灭兽炸成米粒，裂缝自动缝合。灰雾退散处，新生星系结出稻穗，穗尖垂着迷你灶台。
这届寂灭……陈凡虚影叉腰大笑，炒勺指向残余灰雾，肉质太柴，火候不够！
他猛掀锅盖！
不是蒸气。
是火！
金焰呈蘑菇云炸开！焰心裹着江城烟火：女帝撒糖的手势，老王头抹盐的弧度，雷虎偷喝汤的贼笑……
吞了！陈凡虚影张嘴如黑洞。
金焰倒卷，裹着残余寂灭兽塞进他喉咙。他喉结滚动，打了个辣味十足的嗝：嗝！加麻加辣！
宇宙安静了。
星云如炊烟袅袅。新结的稻穗低垂，穗粒晶莹似露珠。每颗露珠里映着江城晨景：女帝往汤锅撒最后把糖，老王头烤架滋滋冒油，雷虎用金属臂给小女孩转糖画……
塔尖虚影渐淡。
陈凡最后冲小女孩眨眼：护好灶……
话没说完。
虚影散了。
塔身江城街景褪色成水墨画。汤勺缺口悬着粒新米，米上刻着歪扭小字：锅底留了半勺肉。
骗子……小女孩捧住金米，眼泪砸在塔纹上，说好教我颠勺的……
叮。
米粒突然跳进她掌心疤痕。焦黑裂痕褪去，新生皮肉粉红，纹路竟成灶台形状。
小丫头。雷虎残魂飘到塔基，金属臂搭上她肩，仙帝没走。他指塔尖，在米里。在汤里。在每粒灶灰里。
老王头从新生辣椒树后钻出，胡子沾着灰：肉串烤好了。他举着铁签，签尖三串金红羊肉，陈凡那份……多撒孜然。
女帝的糖罐滚过来，罐口金芽垂着糖丝：甜的。他欠我的。
小女孩抓起肉串塞进塔纹裂缝。糖丝自动缠上，凝成糖霜字：吃饱了再睡！
塔身轻颤。
裂缝里飘出鼾声。
呼……噜……
雷虎突然暴吼：趴下！
金属臂抡圆砸向小女孩！她踉跄跌倒时，头顶掠过灰影——残留的寂灭触手从宇宙角落钻出，毒蛇般扑向塔尖金米！
找死！雷虎独眼金焰暴涨，残魂化作火流星撞向灰影。金属臂在半空熔成铁水，浇铸成巨大锅铲，尝尝老子——最后的颠勺！
轰！
锅铲拍实！
灰影碳化。可雷虎残魂也淡了，只剩半张脸悬在虚空，金属牙叼着辣椒：仙帝……火候……
他没说完。
残魂散成星点，落进老王头烤架。炭火地窜高三尺，羊肉焦香翻倍。
老雷！老王头抹泪大骂，辣死老子了！
女帝糖罐自动翻倒，金芽疯长成藤蔓，缠住要扑向灰影的小女孩：别去！那是陷阱！
灰影碳化处，钻出三根灰线。线头凝成针尖，直刺塔尖金米。针尖刻着小字：寂灭不灭，余味无穷。
想偷饭？小女孩咬破手指，血珠甩向灰针，问过灶王爷没！
血珠炸开！
不是血。
食盐！
晶盐风暴席卷虚空。灰针遇盐冒烟，针尖小字扭曲成：太咸了，退货！
退货？老王头抓起烤架猛掷，老子的肉串概不退还！
烤架撞上灰针，羊肉地爆开，油脂化作金网兜住灰针。网线竟是肉筋编的，每根筋上挂着孜然粒，粒里封着江城骂街声。
滋啦——！灰针在网中挣扎，人间……污秽……
污你大爷！小女孩蹦上金网，小脚跺得网线铮铮响，这是老子的灶台！
她张嘴。
不是吼。
是唱！
小凡啊——灶台冷——
荒腔走板的调子撕裂虚空。金网随节奏胀缩，网眼透出江城灯火：窗口飘着饭香，巷口追着糖葫芦，屋顶蹲着偷酒喝的雷虎……
灰针地断了一根！
断口钻出嫩芽，芽尖凝成陈凡的脸，打了个饱嗝：嗝！火候刚好！
两根！小女孩再唱，嗓音劈叉，妈妈汤——没人盛——
金网收紧！第二根灰针崩断，断口钻出辣椒苗，苗尖挂着雷虎的金属牙：辣不死你！
只剩最后一根！
灰针突然暴长，针尖刺向小女孩心口！针身浮现巨脸，灰雾翻滚：寂灭……终将……
终你妈！老王头扑来，肉串插进针眼。炭火顺针身蔓延，烧出焦香，老子烤了三百年肉，专治不服！
针尖离小女孩胸口只剩三寸。
回家吧——小女孩破音嘶吼，小手拍向自己灶台疤痕，永——寂——眠——！
嘭！
疤痕炸开金焰！不是火，是汤！半碗金汤兜头浇下，汤里沉浮着江城百味：女帝的糖粒，雷虎的辣油，老王头抹的盐……
灰针地软了。
针尖小字融化成：再来一碗。
想得美！小女孩跺脚，金汤倒卷成漩涡，裹着灰针塞进自己嘴里，嗝！打包！
她腮帮鼓起，眼睛瞪圆。三秒后——
噗！
灰针从她鼻孔喷出，已变成金灿灿的米粒。米上刻着新字：厨艺待提高。
宇宙死寂。
星云缓缓旋转，如蒸腾热气。稻穗低垂，穗尖灶台飘出炊烟。塔身江城水墨画微微颤动，裂缝里鼾声均匀。
小女孩瘫坐在塔基，鼻孔插着金米，嘴角溢出灰雾泡泡：撑……撑死了……
老王头捡起炭化的烤架，架上自动长出新肉：丫头，他抹泪笑，仙帝教的——寂灭也得先吃饱。
女帝的糖罐滚过来，金芽垂下糖丝缠住她手腕。糖丝织成小碗，碗底刻着：陈凡欠糖三斤。
还吃？老王头瞪眼。
小女孩捧碗傻笑，鼻孔金米随呼吸闪亮：叔叔说……她学陈凡粗嗓门，剩饭养人！
叮。
塔尖汤勺缺口轻响。
新凝的金米自动落进糖碗。米粒滚烫，表面浮动光影：陈凡蹲在宇宙深处的灶台边，左手炒星云右手煮银河，锅沿搭着条毛巾，毛巾印着江城第一厨。
小女孩蹦起来，糖碗差点打翻，他在教外星人颠勺！
光影变幻。
陈凡突然抬头，隔着维度直视小女孩。他晶化左眼金纹流转，右眼血丝密布，嘴型清晰：护好家。
然后他掀开锅盖！
不是菜。
时光！
纯白光芒炸开维度壁垒，照出宇宙背面——灰雾翻滚如粥，粥里沉浮着无数塔状黑影，每座塔尖都裂着嘴，喷出稻穗形的触手……
那是什么？小女孩声音发抖。
老王头金属臂突然锈蚀，半截身子碳化：寂灭……巢穴……
女帝糖罐寸寸龟裂，金芽枯萎：余孽……不止一个……
光芒渐暗。
最后画面是陈凡举着炒勺，冲镜头咧嘴笑，露出缺了颗的门牙。勺底刻着歪字：饭在锅里，我在路上。
光影消失。
塔尖只剩半粒米。米上裂痕如地图，脉络指向宇宙深处。
他要去哪？小女孩攥紧糖碗，金米烫得掌心发红。
老王头掰了块焦炭塞嘴里，嘎嘣脆响：找下家蹭饭。他指米上裂痕，看这路线——直插寂灭老巢！
雷虎最后的金属牙从炭火里蹦出，叼着辣椒：跟上！老子……要收辣酱过路费！
女帝糖罐彻底碎裂，金芽化作糖粉，凝成地图投影。糖粉里钻出迷你陈凡，扛着锅铲指路：左转有肉，右转有糖，直走……有架打！
塔身突然剧震！
裂缝扩大！钻出半截晶臂——正是陈凡插在塔尖那只！手臂五指张开，掌心躺着粒芝麻大的星球，星球表面刻着江城街景。
接着！晶臂猛甩。
星球射向小女孩。半路炸成星尘，凝成项链坠子。坠子是半颗心形晶体，左半灰白右半金红，心跳声震得虚空发颤。
小女孩挂上项链，晶体贴着胸口疤痕。焦黑褪去，新生皮肉浮现灶台纹路，纹路里钻出金芽，芽尖垂着微型炒勺。
这算什么？她摸着烫手的晶体，定情信物？
聘礼！雷虎的金属牙蹦到她肩头，叼着辣椒晃荡，聘你当……江城看门狗！
小女孩笑骂，眼泪却砸进糖碗。碗中金米自动发芽，苗尖凝成陈凡打呼噜的脸，叔叔……肉凉了……
呼……噜……
塔缝鼾声应和。
星云如炊烟袅袅。稻穗低垂，穗尖灶台飘香。宇宙深处，新凝的汤勺虚影盛着星光，勺柄刻着小字：下顿饭，我请。
老王头突然暴吼：丫头！快看米汤！
糖碗里金米汤沸腾了！汤面映出陈凡背影：他扛着镇墟塔当扁担，左肩挑银河右肩担星云，一步踏碎虚空。塔尖裂缝钻出嫩芽，芽尖垂着新汤勺，勺里盛着半碗人间烟火……
跟上！小女孩跳上老王头烤架，金属牙叼着辣椒当旗，给叔叔送宵夜！
烤架腾空！
炭火拖出金尾，划破星云。糖碗自动浮起，米汤泼洒成路标。女帝撒出的糖粒凝成星图，每颗糖里封着江城晨光。
雷虎最后吼声震得星云翻滚：仙帝！多放辣——！
烤架撞进维度裂缝。
身后，镇墟塔静静矗立。塔身江城水墨画鲜活如初，裂缝里鼾声均匀。塔尖汤勺缺口悬着粒新米，米上刻着：饭凉前，我回来。
星云深处，陈凡肩扛镇墟塔，一步一星爆。他晶化左眼映着寂灭巢穴，右眼血丝里飘着江城炊烟。炒勺别在腰后，锅盖当盾牌，锅沿毛巾印着歪字：专治不服。
开饭了——！他吼声撕裂维度，寂灭崽子们！老子带锅来了！
宇宙尽头，灰雾如粥翻滚。粥面钻出亿万塔尖，每座塔嘴咧开，齐声哼唱：
小凡……回家吃饭……
陈凡咧嘴笑，缺牙处漏风：这届客人……太吵！
他猛掀锅盖！
金焰炸开！
虚空沸腾如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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