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大才!”卡布听完孙不二条理清晰、一针见血的分析,由衷地赞叹道,“仅凭这一本被人刻意做得混乱不堪的账册,便能于细微处洞察秋毫,将其中猫腻剖析得如此透彻,实在令人佩服!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账房先生孙不二被卡布如此直白的夸奖弄得有些窘迫,连连摆手,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鄙人孙不二,区区一个落魄算账的,实在当不得公子如此夸奖。不过是……熟能生巧,见得多了,这等粗劣伎俩,自然瞒不过眼睛。”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炎凉的无奈。
“孙先生既有如此能耐,目光如炬,心细如发,为何会屈居于此等偏僻混乱之地,替那些盘剥克扣、账目不清之徒效力?”卡布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语气中带着真诚的不解。
提到这个,孙不二脸上的苦涩更浓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神色黯然,仿佛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唉,说来惭愧。鄙人原本在南方‘锦州城’一家还算殷实的布商那里做账房总管,也算安稳。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东家不慎卷入了官府的纠纷,被对头构陷,家产抄没,家道一夜中落。我虽未直接获罪,却也受到牵连,失了业。无奈之下,只能四处漂泊,最后辗转流落到了这灰岩镇。”
他环顾了一下这间破败的土坯房,声音低沉下去:“本想靠着这点算账写字的手艺,总能安身立命,混口饭吃。谁知……此地龙蛇混杂,诚信经营之辈少,投机取巧、欺瞒盘剥者多。我每每受雇为人清算账目,总是习惯性地要将账目理清、查明亏空缘由。可结果呢?”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容比哭还难看。
“结果往往是,东家非但不感激我查出问题,反而嫌我多事,怪我为何不能像其他账房那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怀疑我另有所图。工钱被克扣是家常便饭,有时辛苦数月,最后反而被轰出门,一文钱也拿不到。如今……唉,已是身无分文,欠着这屋主几日房钱,连下一顿餐饭在何处,都还不知道呢。”
又是一个被恶劣环境埋没的人才!卡布心中暗喜,这灰岩镇果然是他的福地。他的新月领初建,百业待兴,尤其是未来的商业扩张和领地管理,财政收支、账目管理乃是重中之重,如同人体的血脉,容不得半点混乱和堵塞。一个像孙不二这样不仅精通算术、更难得的是在困境中仍能坚持职业操守、秉性正直的财务人才,简直是雪中送炭,其重要性丝毫不亚于能打造神兵利器的王大锤!
卡布不再犹豫,神色一正,目光诚恳地看着孙不二,清晰地说道:“孙先生,怀才不遇,绝非你能力不足,更非你之过错,实是这周遭环境过于污浊,明珠暗投罢了。”
他略微停顿,表明身份:“我乃东方‘新月领’的领主,卡布。我的领地新立,正值用人之际,百业待兴,尤其缺乏像先生这样精通财务、秉公办事、能为我理清账目、掌管钱粮收支的得力人才。”
他向孙不二伸出了橄榄枝,语气郑重:“孙先生,若你不嫌弃我领地初建、条件或许尚显简陋,可否随我一同回去,执掌领地财政,担任我的钱粮主事?我卡布必以诚相待,给予你充分的信任和权责,让你一展所长,再不必为五斗米折腰,更无需为坚持原则而受辱!”
“领……领主大人?执掌财政?”孙不二彻底惊呆了,他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年轻得过分的卡布,又下意识地看了看卡布身后那位气度沉稳、身材魁梧、眼神坚定的王大锤(他下意识地将王大锤也视为了卡布的随从),这才意识到对方并非在开玩笑。巨大的惊喜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但常年落魄带来的谨慎和自卑,又让他产生了一丝迟疑和惶恐。
他声音都有些发颤,带着强烈的不自信:“领主大人……您……您让我这样一个落魄不堪、毫无根基的账房,去执掌一领之地的财政?我……我一介寒微,何德何能,怎能担此重任?万一……万一有负大人所托……”
“能力,我刚才已经亲眼见识过了,先生之才,胜任绰绰有余。”卡布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至于德行——”他目光扫过那本漏洞百出的账册和孙不二愁苦却清正的面容,“先生在自身食不果腹的困境中,仍坚持要查明账目真相,不肯与那些蝇营狗苟之辈同流合污,这便是最大的德行,是无价的品质!我新月领需要的,正是先生这样既有才干、又有原则和风骨的人才!”
阳光从土坯房的破窗斜照进来,映在卡布年轻却充满自信的脸上,也映亮了孙不二那双因长期愁苦而显得有些浑浊、此刻却重新闪烁起希望火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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