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风的性子,比我们想象中更烈。
被关进马栏的头三天,它几乎没合过眼。只要有人靠近,就会扬起前蹄疯狂刨地,木栏被它踢得“咚咚”响,好几根木柱都松动了。给它的粟米和清水,连闻都不闻,硬是凭着一股犟劲饿着,眼瞧着精神头就差了些,却依旧梗着脖子,眼神里满是不屈。
“这马是属驴的?”石头蹲在栏外,看着墨风磨得发亮的蹄子直咋舌,“宁折不弯啊。”
蒙小玉却不慌,每天照样提着竹篮去。她不靠近,就站在离栏门几步远的地方,把粟米撒在地上,轻声说:“我知道你想家,可这里有吃有喝,我们真的不会伤害你。”
墨风连理都不理,照样用蹄子刨地,只是力道似乎轻了些。
第四天清晨,我发现地上的粟米少了些。蒙小玉眼睛一亮:“它吃了!它肯吃东西了!”
可这好转没持续多久。当天下午,阿强试着给它换缰绳,刚伸手进去,就被墨风猛地一口咬住了胳膊!虽然阿强反应快,抽回了手,还是被啃出了两排牙印,渗出血来。
“这畜生!”阿强捂着胳膊,又气又急,“干脆宰了吃肉!”
“别冲动。”我拦住他,“烈马都这样,认主前比谁都凶,认了主就比谁都忠。”
我想起穿越前看过的驯马记载,烈马吃软不吃硬,得让它知道谁是真正能依靠的人。
当天傍晚,我把马栏的门打开了一条缝。蒙小玉不解地看着我:“你这是……”
“让它自己选。”我望着栏里的墨风,“它要是想走,咱们拦不住;要是不想走,就说明心里已经松了。”
墨风显然察觉到了门的动静,警惕地抬起头,一步步挪到门边,鼻子嗅了嗅,又回头看了看旁边马栏里的白马——白马正安安静静地吃着草料,对外面的动静毫不在意。
它犹豫了很久,前蹄在门槛上踏了又踏,最终还是没迈出去,只是站在门边,望着远处河谷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鸣。
“它没走!”蒙小玉惊喜地捂住嘴。
我心里也松了口气。这步险棋走对了,墨风虽然野,却重情义,舍不得丢下白马。
从那天起,我开始试着给它刷毛。第一次伸进手时,它猛地甩头,差点撞到我,我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它的鬃毛扫过脸颊。蒙小玉在旁边轻声说:“墨风,九跃不会伤害你,他只是想给你梳梳毛,舒服得很。”
墨风盯着我看了很久,眼里的凶光渐渐淡了,最终慢慢低下头,任由我手里的木梳穿过它的鬃毛。它的毛又粗又硬,里面还缠着草屑,我梳得很慢,遇到打结的地方,就用手一点点解开。
梳到一半时,它忽然打了个响鼻,往我手里蹭了蹭,像是在催促。
“你看,它不凶了吧?”蒙小玉笑着说,眼里的光比星星还亮。
接下来的驯服,依旧充满波折。第一次给它上鞍时,它疯了一样在马栏里转圈,把鞍子甩得老远,还差点踢翻旁边的料桶;第一次牵它出栏时,它拖着我就往河谷跑,硬是被我用尽全力拉住,缰绳勒得手心都出了血。
但每次闹过之后,只要看到我和蒙小玉没生气,还照样给它喂最好的粟米,给它梳毛,它的眼神就会柔和一分。
最惊险的一次,是教它驮货。我们在它背上放了个装满谷物的麻袋,刚走没两步,它就猛地人立起来,麻袋摔在地上,谷物撒了一地。它似乎也知道自己闯了祸,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没骂它,也没打它,只是蹲下来,一粒一粒捡着地上的谷物。蒙小玉也过来帮忙,两人捡了半个时辰,手指都磨红了。
墨风就站在旁边看着,一动不动,直到我们把谷物捡完,它忽然用头蹭了蹭我的后背,轻轻的,像在道歉。
“它知道错了。”蒙小玉摸着它的脖子,声音软软的。
那天之后,墨风像是变了匹马。再上鞍时,它虽然还是紧张,却不再乱蹦;牵它走路时,脚步稳稳的,会下意识地跟着我的节奏;甚至有次阿强拿着鞭子经过,它居然对着阿强龇牙,像是在警告他不准动我。
“这马,算是认你了。”李叔捋着胡子,看着墨风乖乖跟在我身后,眼里满是赞叹,“想当年你爹驯服那匹黑马时,也费了这么大劲。”
我心里一动,原来“星九跃”的爹,也驯过烈马。
第一次骑上墨风时,是个晴朗的早晨。我踩着马镫翻身上鞍,它起初有些僵硬,走得小心翼翼,蒙小玉在旁边跟着跑,不停地说:“墨风,慢着点,别摔着九跃。”
它像是听懂了,脚步放得更缓,走到一段平坦的路上,忽然加快速度,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两旁的树木飞快地往后退。我紧紧抓住缰绳,身体随着它的起伏上下颠簸,心里却充满了畅快。
跑到河谷边时,它忽然停了下来,对着野马群的方向嘶鸣了一声。远处的野马群听到声音,纷纷抬起头回应,像是在打招呼。
“它在跟老伙计们说呢。”蒙小玉喘着气追上来,脸上红扑扑的,“说它在这里很好。”
墨风低下头,用头蹭了蹭我的腿,像是在邀功。我摸着它油亮的鬃毛,忽然觉得,这匹曾经凶得像头狼的烈马,此刻温顺得像个孩子。
夕阳西下时,我骑着墨风,蒙小玉坐在我身后,慢悠悠地往回走。墨风的蹄子踏在新铺的石子路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和远处的炊烟、近处的笑语混在一起,成了新石岭最安稳的调子。
“等白马生了小马驹,墨风肯定是个好爹。”蒙小玉靠在我背上,声音软软的。
我低头看了看墨风,它像是听懂了,尾巴轻轻甩了甩,脚步也轻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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