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零年岁末,京城西郊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刮过光秃秃的国槐枝桠,在青灰色砖墙上撞出呜咽的声响。这片没有挂牌的院落藏在松柏深处,朱红的大门漆皮有些剥落,门环上的铜绿爬了半圈,却透着一股不容靠近的肃穆——这里没有维多利亚港的咸湿海风,没有金融街的铜臭气息,只有被岁月与权力沉淀下来的凛冽,像极了北方冬日的晴空,干净、厚重,又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一辆黑色红旗轿车无声地滑入庭院,轮胎碾过结着薄冰的石板路,没有留下丝毫杂音。车门缓缓打开,陈峰走了下来。他今天没穿惯常的黑色衬衫,而是换了一件深灰色中山装,衣料是最挺括的纯棉,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领口的风纪扣系得严严实实,衬得他肩背愈发挺拔。那张常年出现在财经杂志封面、被无数分析师拆解“资本野心”的脸,此刻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得像结冰的湖面。
跟在他身后的张敏,手里没有拿任何文件——没有千亿级别的报表,没有跨国并购的合同,甚至连手机都留在了车上。她那双习惯了在数据海洋里审视利弊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了近乎敬畏的收敛,目光落在院落的青砖上,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院门口,一个穿着军绿色呢子大衣的老人正站在那里。大衣的领口立着,袖口磨出了细微的毛边,却洗得干干净净。他的脸上布满了地图般的皱纹,每一道都刻着时代的痕迹,可眼神却像鹰隼一样,锐利中带着温和,扫过陈峰时,像在看一个值得托付的后辈。老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对陈峰做了个“请进”的手势,掌心的纹路深如沟壑。
穿过幽深的回廊,廊下的红灯笼还没挂起,只有几串风干的玉米和辣椒,透着烟火气。尽头是一间陈设极其简单的会客厅,地面铺着浅灰色的水磨石,墙面是最朴素的白,没有任何字画装点,只有一幅巨大的华夏地图占据了整面墙——地图上用红笔圈着几处标记,正是陈峰投资建设的芯片基地、航天实验室和新能源产业园。
老人走到墙角的紫檀木柜前,打开柜门,取出一个暗红色的木盒。木盒上没有锁,只有一道简单的铜扣,打开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里面铺着黑色丝绒,静静躺着一枚勋章——不是黄金打造的耀眼款式,而是沉郁的青铜色,表面没有繁复的花纹,造型简单到朴素:一颗五角星的棱角分明,中心嵌套着一个精密的齿轮,齿轮的齿牙与五角星的边角严丝合缝,像工业与信仰的完美咬合。
老人拿起勋章,亲自走到陈峰面前。他的动作很慢,手指捏着勋章的绶带,将那枚并不起眼的金属别在了陈峰中山装的左胸口。勋章很小,重量却远超想象,冰凉的青铜贴着衬衫,透过布料传到皮肤上,竟像压着一座山脉的重量。
“国家特殊贡献勋章。”老人的声音不高,却像洪钟一样在空旷的会客厅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他伸出那只手——那只曾经在无数决定国家命运的文件上签过字、在建国初期的建设图纸上画过线的手,此刻布满了老年斑,指关节有些变形,却依旧干燥而有力,像这片历经沧桑却始终坚韧的土地本身。
老人紧紧握住陈峰的手,力道大得让陈峰指尖发麻:“谢谢你,为祖国做的一切。”没有长篇大论的赞扬,没有对功绩的罗列,只有这一句简单的话,却比任何财富榜上的排名、任何商业杂志的吹捧都更加沉重。
陈峰低头,看着胸前那枚朴素的青铜勋章。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穿过窗棂的格子,在勋章表面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青铜的纹路里仿佛有光在流动。他的脑海里没有闪过瑞士银行那八百七十亿美金的账户余额,没有闪过《福布斯》封面那鲜红的“亚洲新首富”标题,甚至没有闪过峰锐环球在全球布局的商业版图。
闪过的,是莫斯科寒夜里,那些被他包机接回中国的科学家——他们裹着厚重的大衣,手里紧紧攥着科研资料,眼里满是对故土的期盼;是芯片基地的无尘车间里,刘总工看着100%良品率的屏幕,泪流满面的模样,皱纹里都浸着激动;是峰岛实验室里,日夜不熄的灯火,年轻的科研人员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画满公式的草稿纸;是新能源电站建成时,戈壁滩上牧民们围着光伏板欢呼,黝黑的脸上露出洁白的牙齿。
他终于笑了。那笑容发自肺腑,像冰封了一冬的河面终于裂开,露出下面奔腾的春水,眼里也泛起了细微的水光。他抬起头,迎着老人深邃如海的目光,声音平静却坚定,像一声对整个资本世界的宣告,更像一句对这片土地的承诺:
“这枚勋章,比任何财富榜都值钱。”
老人看着他,眼里露出欣慰的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陪我喝杯热茶,聊聊接下来的航天实验室规划。”陈峰点头,跟着老人走向会客厅角落的茶桌,阳光透过窗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墙上的华夏地图上,与那些红色的标记重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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