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国都城，明都。
城头的旗帜垂下了半旗，整座都城都笼罩在一片白色的哀悼之中。
街道两旁，百姓们自发地摆上了白菊和香烛，跪在地上，朝着皇宫的方向磕头。
“苏将军啊，您怎么就这么去了。”
“您为咱们明国打下了多少江山，怎么就没了。”
“老天爷不长眼啊，这么好的将军，怎么就没了。”
哭声此起彼伏，在街巷间回荡。
苏将军，对于明国的百姓来说，不仅仅是一个将军，更是一个传奇。
她十三岁领兵，十七岁便已是威震四方的大将军。明国能有今日的疆土，能有今日的繁荣，一半以上的功劳都要归功于她。
可现在，这位传奇将军，却陨落在了朔北的战场上。
皇宫，太和殿。满朝文武齐聚一堂，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哀戚之色。
龙椅上，赵凌霄一身素服，脸色憔悴得吓人。他的眼眶通红，仿佛哭了很久。
“诸位爱卿。”赵凌霄的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悲痛，“苏将军为国捐躯，是我明国的大损失。”
说着，他竟然真的掉下了眼泪。
“陛下节哀。”
“陛下保重龙体。”
大臣们纷纷劝慰，有几个年老的大臣，甚至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赵凌霄站起身，声音里满是沉痛，“朕决定，追封苏将军为忠义侯，厚葬于明都城外的荣耀陵园。同时，在都城为她立碑，让后世永远铭记她的功绩。”
“陛下圣明！”
“苏将军九泉之下，必定感激陛下的恩德。”
大臣们纷纷跪下，高呼万岁。
这话说得大义凛然，让在场的大臣们无不动容。可没有人知道，此刻站在龙椅上的这个男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朝会结束后，赵凌霄回到了御书房。
他遣散了所有宫人，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脸上的悲戚之色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淡粉色宫装的女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女子十八出头的年纪，容貌秀美，眉眼间带着一种楚楚可怜的柔弱。她小心翼翼地走到赵凌霄身边，声音轻柔地说：“陛下，您累了吧，臣妾给您捏捏肩。”
这女子，正是肖若薇。
虽然她现在的身份还只是贵妃，但在整个后宫，甚至在整个明国，谁都知道，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女人。
赵凌霄拉过她的手，将她揽进怀里。
“若薇，你说，朕这戏演得怎么样？”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
肖若薇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就被她掩饰了下去。她柔声说：“陛下演得极好，满朝文武，还有那些百姓，都被陛下骗得团团转呢。”
“那是自然。”赵凌霄冷笑一声，“那些蠢货，哪里知道朕的苦心。苏暖不死，朕这个皇位坐得能安稳吗？”
“可是陛下，”肖若薇欲言又止，“苏将军毕竟为您打下了这大半江山，您这样做，会不会太……”
“太什么？”赵凌霄打断她，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太狠心？太绝情？”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若薇，你不懂。”赵凌霄的声音低沉，“朕从小在宫里长大，见过太多因为功高震主而被铲除的功臣。朕不想步那些昏君的后尘，所以朕必须先下手为强。”
“更何况……”他顿了顿，“苏暖对朕的感情，已经成为了朕的负担。她总觉得朕欠她的，总用那种期待的眼神看着朕。”
说着，他转身，将肖若薇紧紧抱在怀里。
“只有她死了，朕才能光明正大地立你为后，让你成为朕的皇后。”
肖若薇靠在他怀里，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可这笑容，被她低垂的眼眸掩盖得严严实实。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
“陛下，张副将和李副将求见。”
赵凌霄的眉头一皱，这两个人，是苏暖的心腹副将。按照计划，他们应该已经和苏暖一起死在朔北了才对。
没想到，他们竟然活着回来了。
“让他们进来。”赵凌霄整理了一下衣襟，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脸上又挂起了那副悲痛欲绝的表情。
肖若薇很识趣地退到了屏风后，很快，两个身穿残破盔甲的男人，被太监领了进来。
正是张副将和李副将。
两人浑身是伤，脸上沾满了血污和尘土，看起来狼狈不堪。可他们的眼神，却无比坚定。
“臣张怀、李晨，参见陛下。”两人跪下，沉声说道。
“平身。”赵凌霄摆了摆手，声音里满是关切，“你们受苦了，快快起来，朕有话问你们。”
张怀和李晨站起身，却没有退下。
“陛下。”张怀咬着牙，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臣恳请陛下，彻查苏将军之死。”
“朕已经下旨彻查了。”赵凌霄叹了口气，“你们有什么发现，尽管说来。”
“陛下，”李晨突然上前一步，双膝跪地，“臣斗胆直言，苏将军之死，并非意外。”
“你这是什么意思？”赵凌霄的脸色一沉。
张怀也跪了下来，声音激动，“我们的作战计划，是绝密中的绝密，可敌人却仿佛早就知道了一样，提前设下了埋伏。”
“还有，王大人的三万援军和粮草，按照时间应该早就到了，可却迟迟未至。”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巧合，臣等怀疑朝中有内奸。”
“放，！”赵凌霄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们这是在污蔑朝廷大臣。”
“臣不敢，”张怀和李晨齐声说道，“可苏将军的死，实在是太蹊跷了，臣等恳请陛下明察。”
赵凌霄的眼神变得冰冷，他当然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因为所谓的“内奸”，就是他自己。
可这两个蠢货，竟然敢当面质问他。
“朕已经说了，会彻查此事。”赵凌霄冷冷地说，“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伤。至于调查的事，自有朕来处理。”
“可是陛下……”
“够，”赵凌霄厉声打断他们，“你们这是在质疑朕的决定吗？”
张怀和李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和愤怒。
可他们不敢再说什么了。毕竟，眼前的这个人，是皇帝。
“陛下圣明。”两人低下头，声音里满是不甘。
“退下吧。”赵凌霄挥了挥手，“朕乏了。”
张怀和李晨退出了御书房，走出大殿，两人站在台阶上，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张副将，你说，陛下真的会查吗？”李晨低声问。
“不会。”张怀咬着牙，“他根本就不想查。”
“那怎么办？”
“我们自己查。”张怀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害死了将军。”
就在这时，一队禁军突然围了上来。
“张副将，李副将，陛下有旨。”领头的将军冷冷地说，“你们二人扰乱军心，诬陷朝廷大臣，现革去职务，发配边疆，即刻启程。”
“什么？”张怀和李晨瞪大了眼睛。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请求彻查真相，竟然就被定了罪。
“来人，押下去。”
“等等，”张怀挣扎着想要冲回大殿，“陛下，您这是何意？难道您真的要包庇那个害死将军的凶手吗？”
“大胆！”领头的将军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竟敢在御前撒野，来人，押下去！”
张怀和李晨被五花大绑，架着拖走了。
御书房里，赵凌霄站在窗边，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陛下，这样处理，会不会引起非议？”肖若薇从屏风后走出来，有些担忧地说。
“非议？”赵凌霄冷笑一声，“他们敢有非议吗？朕是皇帝，朕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转身，看向肖若薇，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若薇，你记住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最安全。”
肖若薇心里一惊，但还是点了点头。
“臣妾明白。”当天傍晚，张怀和李晨被押上了囚车，准备启程发配边疆。
就在囚车经过都城城门的时候，张怀突然大喊一声：“停车！”
禁军愣了一下，但还是停下了囚车。
“你想干什么？”领头的将军冷声问。
“我想去将军的衣冠冢，磕个头。”张怀的声音沙哑，“求求你们，就让我去磕个头。”
领头的将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去吧，快去快回。”
张怀和李晨被松了绑，两人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城外的苏暖衣冠冢前。
衣冠冢很简陋，只是一座小小的土堆，上面插着一块木牌，写着“忠义侯苏暖之墓”。
张怀跪在墓前，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将军，末将无能，没能保护好您。”他哽咽着说，“可末将不会放弃，末将一定会查出真相，一定会为您报仇。”
李晨也跪了下来，咬着牙说：“将军，若您真有在天之灵，定要看清那昏君的真面目！”
“他不配做皇帝，更不配得到您的忠心。”
两人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然后被禁军押上了囚车。
囚车缓缓驶出城门，消失在了暮色之中。而在皇宫深处，赵凌霄正搂着肖若薇，享受着胜利者的喜悦。
“若薇，你说，朕这一招釜底抽薪，是不是很妙？”他得意地笑着。
肖若薇靠在他怀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陛下英明。”她柔声说，然后压低了声音，“不过，陛下，臣妾还是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苏将军虽然死了，可她在军中威望极高。”肖若薇小心翼翼地说，“万一那些将士们起了疑心。”
“不会的。”赵凌霄打断她，“朕已经派人在军中散布消息，说苏暖是因为太过骄傲自负，不听劝阻，才导致全军覆没。”
“更何况……”他冷笑一声，“就算有人怀疑，又能如何？难道他们还敢造反不成？”
肖若薇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有些不安。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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