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坐起身,腰间的钥匙还挂在那儿,沾着点灰。昨晚梦见有人哭,醒来发现是风把窗吹开了。他顺手把钥匙塞进袖口,摸了摸鼻梁,视网膜上的系统界面还在闪,像接触不良的灯泡,忽明忽暗。
“再不修好,我连打卡都算不了。”他嘀咕了一句,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壶,倒出来的水是凉的。
他刚想站起来换壶热水,门就被撞开了。
沈知意冲了进来,发带散了一边,手里攥着一张盖了红印的官文。她站在门口喘气,手指关节发白。
“林越!”她声音有点抖,“我家三艘货船全被扣了!罪名是通敌走私!”
林越愣住,手里的茶杯差点滑下去。昨夜梦里那句“快跑”突然又冒了出来。
他还来不及问,外面传来慢悠悠的脚步声。一个穿紫袍的老头踱了进来,胡子修剪得整整齐齐,腰上挂着商会令牌。
“沈姑娘,”老头开口,语气像在训话,“市舶新规刚立,总得有人立个样子。你父亲当年的事还没彻底查清,现在又冒出北境来的文书……这不是我们不讲情面,是规矩。”
林越低头看那张所谓“通敌文书”。纸泛黄,字迹歪斜,印鉴糊成一团。他一眼就看出不对劲——这玩意儿连扫描件都不如,拿去当废纸卖都嫌脏。
但他不能说破。他知道这是冲着他来的。
沈知意没退,反而往前一步:“我沈家三代经商,哪一笔回报关不是规规矩矩?你们要查,我配合!但别拿这种东西往人头上扣帽子!”
会长冷笑一声:“嘴硬有用,还要律法做什么?”
林越听着这话,心里一股火猛地窜上来。他在现代见过太多这样的场面——甲方改需求不给钱,还骂乙方效率低;领导甩锅给下属,还得让人写检讨。现在这群人也这么干?拿个假文件就想毁人商行?
他猛地站起身,桌子被撞得晃了一下。
“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话出口的瞬间,眼前红光炸开。系统界面疯狂闪烁,一行字跳出来:【检测到强正义情绪,天音模式强制启动】。
下一秒,整个屋子震了一下。
空中响起一道声音,不高,却像打雷一样砸进每个人耳朵里:
“天音:商道护弱,天必佑之!”
会长脸上的冷笑直接僵住,膝盖一软,扑通跪在地上。他抬头看着屋顶,嘴唇哆嗦:“天……天要护她?”
沈知意猛地回头,死死盯着林越:“说!你跟天音到底什么关系?”
林越自己也懵了。他捂着耳朵,脑袋嗡嗡响:“我真只是吐槽啊!谁让你们逼得太狠!”
会长跪在地上没敢动,额头贴着地砖。他刚才那股气势全没了,像是被人抽了筋。
沈知意没管他,几步走到林越面前,把手里的官文拍在桌上:“他们说我在报关账本里夹了密信,联络北境势力。现在三艘船停在码头,货物全被查封,连伙计都被带走问话了。”
林越翻开那张文书,越看越气。这上面写的所谓“密语”,翻译过来就是“本月羊毛涨价两成”,连隐喻都算不上。更离谱的是,签名处按了个指印,形状歪歪扭扭,明显是左手拇指伪造的。
“这都能当证据?”他冷笑,“他们是不是还想说我昨晚梦见吃火锅,其实是策划政变?”
沈知意没笑。她盯着林越,眼神很认真:“你每次一急,天上就有动静。这不是巧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要是知道,我还在这儿翻账本?”林越摊手,“我只想睡个觉,不想当播报员。”
他说完,系统界面又闪了一下,这次跳出一句话:【今日首次正义发声,奖励+5咸鱼积分】。
林越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还记功?我这是被逼的!”
沈知意没理他的抱怨,转身走到门口,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去码头通知所有商户,就说市舶司今日有大事宣布,凡是被查过账的,都来听听天音怎么说!”
门外立刻有人应声跑开。
林越瞪大眼:“你干嘛?”
“让他们看看,”沈知意回头,嘴角扬起一点,“谁才是真正的规矩破坏者。”
不到半个时辰,市舶司外挤满了商户。有人抱着账本,有人扛着算盘,还有几个老掌柜拄着拐杖来了。他们听说天音降谕要“护弱”,都赶来看个究竟。
会长从地上爬起来时,腿还是软的。他想走,却被两个差役拦在门口。
“您刚才可是亲耳听见天音的。”其中一个说,“这时候走,怕是要被当成心虚。”
林越坐在主位上,头疼得厉害。他本来以为只要不出声就能躲过去,结果现在整个商会的人都围在外面,等着听个说法。
沈知意站在他旁边,低声说:“你要是再发一次天音,他们就得认栽。”
“你以为我想发?”林越压着嗓子,“那是自动弹窗!我又不能设置免打扰!”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年轻人冲了进来,手里举着一本账册。
“大人!我是沈氏商行的记账学徒!”他大声说,“我昨晚连夜核对第三册报关记录,发现里面多了一张纸!我没敢动,原样带来了!”
林越接过账本,翻开夹层。一张泛黄的纸条掉了出来,上面写着几行字,末尾盖着一个模糊的印。
他看了一眼,眉头皱紧。
这张纸的材质和之前那封“通敌文书”一模一样,但笔迹完全不同。更重要的是,纸角有一道折痕,形状很特别——像是被人用算盘珠子压出来的。
他抬头看向沈知意,发现她正盯着那道折痕,脸色变了。
“这是……”她声音低了下来,“我随身算盘上的刻痕。”
林越明白了。有人偷了她的算盘珠,用来伪造证据。
他把纸条举起来,对着门口的光看了看,忽然笑了。
“各位,”他站起来,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清了,“既然天音说了‘商道护弱’,那咱们今天就把这事掰扯明白。”
他指着那张纸:“你们说沈家私通敌国,证据就是这个?可这纸上的墨迹是湿的,昨天才写上去的。而账本本身是前天入库的。它怎么可能自己长出一张纸来?”
没人说话。
林越继续说:“再说这印,糊成这样,谁认得出来?要是真有密信,为什么不藏在货舱里,非要夹在公开报关的账本里?你们当官差都是瞎子?”
底下开始有人小声议论。
“就是啊,这也太假了。”
“我看是有人想借机吞船吧。”
会长站在角落,脸色发青。他想反驳,可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天音刚响过,他不敢再硬顶。
林越把账本合上,递给旁边的差役:“去查清楚这张纸是谁放的。顺便问问,最近有没有人进出过档案库,钥匙有没有丢失。”
差役接过本子,点头退下。
沈知意松了口气,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她转头看林越,眼神复杂:“你刚才……其实早看出问题了,对吧?”
林越靠回椅子,揉了揉太阳穴:“我要是不说破,你们就得一直被压着。可我说破了,天又来凑热闹。”
他抬头看天花板,小声嘀咕:“下次能不能让我安安静静揭个穿,别搞这么大阵仗?”
系统界面闪了闪,蹦出一行字:【用户反馈已收到,建议无效,天音机制不可关闭】。
林越翻了个白眼。
外面的商户还没散,有人开始自发组织起来,要把自家账本送来重新审核。几个老掌柜甚至主动提出帮沈家作保。
沈知意走到门口,望着人群,轻声说:“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愿意站出来说话。”
林越没接话。他盯着桌上那张伪造的纸条,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他知道这事没完。能搞出这种局的人,不会轻易收手。
而且系统刚才那一声“天音”,虽然解了围,但也把他推得更高了。现在不止革新派盯着他,守旧派一定也在找他的破绽。
他只想躺平,可偏偏谁都想拉他下场。
屋外阳光照进来,落在账本堆上。林越伸手拿起最上面一本,翻开第一页。
笔墨未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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