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还在耳边炸着，那行“清除目标：楚昭”刚浮现在空中，我就把扇子捅了进去。
不是躲，也不是挡。是插。
檀木扇骨顺着星盘裂缝一路推进，像往卡死的U盘里硬塞数据。血从指缝渗出来，顺着扇柄流进青铜纹路，烫得发红，但没凝固——这血不归三界管，它走的是漏洞通道。
寒星在后面喊了句什么，声音被嗡鸣吞了大半。我听不清，也不需要听清。现在不是人在打架，是代码在抢权限。
“你们删不掉我。”我咬着牙，把最后一丝精血压进扇骨，“因为我是你们修复逻辑错误时自动调用的底层函数。”
话音落，倒写的篆文猛地一抖。
所有乱码像被按了重启键，先是闪出一片白，接着一行小字从底部爬上来：
**“认证通过：用户身份——补丁核心”**
成了。
星盘的排斥力场瞬间断电，像是被人拔了电源线的服务器。那股要把我神魂撕出去的劲儿戛然而止，连带着空气中悬浮的“清除指令”也碎成光点，簌簌落下。
我抽出扇子，甩了甩血，回头看了眼寒星。她还半跪在地上，手撑着戟，锁骨下的印记黑得发紫，但没再往外渗血。
“别慌。”我说，“刚才那波是系统蓝屏前的最后一哆嗦，死机了都还能诈尸两秒。”
她喘着气，抬眼瞪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
“哪样？”我转过身，盯着阵眼方向，“知道自己是个非法程序？嗯，早猜到了。但不知道自己还能当管理员。”
她说不出话来，只是咬着唇，眼神晃得厉害。
我没再理她，迈步往前走。
鬼阵的核心就在前面，一块黑石嵌在地面裂口中央，表面布满龟裂纹路，像干涸的河床。渊主残魂蜷缩在旁边，只剩一团模糊影子，正试图把手伸进石头里。
“想引爆最后一点鬼符？”我冷笑，“你连自己是不是数据残渣都没搞清，还敢碰核心？”
他猛地抬头，喉咙里挤出嘶吼：“你不该存在！天道不容悖论！”
“对啊。”我点头，“所以我才能登录成功。”
抬手一压，刚拿到的系统权限直接覆盖方圆十丈。所有残留符文瞬间冻结，连空气里的灰雾都被定在半空，像暂停画面里的特效。
渊主的动作卡住了，半个身子僵在原地，嘴张着，却发不出声。
“你懂什么？”我走近那块黑石，指尖轻轻搭上表面，“你不过是天道为了维持‘公正’扔出去的垃圾包，而我——”
话没说完，石头突然震了一下。
裂纹深处透出金光，一闪即逝。
我眯起眼，左眼的琉璃镜片微微发烫。脑子里那本《天命漏洞手册》虽然还是糊的，但有一页突然跳了出来：
“鬼阵终破时，核心自解，唯持补丁者可纳其光。”
我笑了。
“好家伙，原来不是我抢的，是它自己要认爹。”
手指用力，往下一按。
咔——
一声脆响，黑石炸开，无数金色光粒喷涌而出，如星河倒灌，直扑我胸口而来。我没躲，反而敞开衣襟，任那些光钻进皮肉，顺着经脉往识海冲。
一股热流撞进脑海，像是有人拿烙铁重写了我的神经回路。疼得眼前发黑，但我没闭眼。
就在这时候，掌心一沉。
一本册子凭空凝成，通体泛金，封面无字，却能感觉到“天命”两个字在底下浮动，像水底的影子。
我低头看着它，忽然觉得有点滑稽。
三千年前，我是司掌天律的神官，天天盯着这玩意儿查错漏；三千年后，它终于落到我手里，还是靠我自己钻系统的漏洞抢来的。
“狗崽子。”我回头喊了一声，“看清楚了，这才是真正的户口本。”
寒星勉强站起身，声音发颤：“那你现在……能改命了吗？”
“改命？”我摇头，“太low了。我要改的是写命的规则。”
话音刚落，册子突然一烫。
封面上的“天命”二字猛地亮起，紧接着，一行燃烧的文字从内页飘出，悬在我面前：
**“楚昭此人，本不存在”**
空气仿佛静了一瞬。
我盯着那行字，没动，也没说话。
脑子里倒是热闹得很。那些模糊的批注一条条清晰起来：
“雷劫第十三道必卡顿0.3秒”——那是我在后台偷偷加的延时补丁。
“彼岸花开时鬼差打哈欠”——那是我改了值勤表，让人摸鱼。
“天道耳鸣期因果算不准”——根本不是耳鸣，是我往运行日志里塞了干扰代码。
原来我一直修的不是漏洞。
是我自己。
“所以啊……”我伸手抚过那行燃烧的文字，它没烧我，反倒顺着指尖流入体内，“我不是藏了漏洞，我是漏洞本身。”
册子在我手中轻轻震了一下，像是回应。
我闭上眼，任由信息洪流冲刷神魂。这一次，我不再抵抗，而是主动敞开，让所有规则、所有禁令、所有“不可为”的条文尽数灌入。
疼得牙齿发酸，骨头缝里像有针在扎，但嘴角却越翘越高。
等我再睁眼时，眸子里已经泛起金光，像是映着整片星河。
转身看向寒星，她正挣扎着想站起来，手还在抖，但眼神死死盯着我。
“别动。”我说，“这阵已破，你不必再撑。”
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没发出声音。
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天命册，又望向远处那道还在渗灰雾的裂缝。
服务器崩了一半，系统死机三次，管理员身份靠自己注册，连终极防御协议都被我反向利用。
现在，轮到我写新版本了。
抬手，在空中轻轻一划。
一道符浮现，不是攻击，不是封印，也不是什么古老禁术。
是一个空白的规则栏，等着填第一行代码。
我刚要落笔，册子忽然震动。
内页翻动，自动停在某一页。
上面只有一句话，墨迹未干：
“当补丁成为核心，世界将重启于谁之手？”
我盯着那行字，还没来得及笑，胸口突然一紧。
一股陌生的力量从天命册深处涌出，顺着经脉直冲识海，像是某种预设程序被触发。
眼前景象开始扭曲，耳边响起低语，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从《天命漏洞手册》最底层冒出来的：
“警告……最终协议启动……”
“检测到创世级权限变更……”
“执行者确认：楚昭”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
“你说我是补丁？”
手指猛然收紧，天命册金光暴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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