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蓄满的瞬间,我脑中那本破手册突然烧了起来。
不是比喻,是真的烫,像有人往我天灵盖里塞了块刚出炉的烙铁。眼前一黑,等再看清时,脑子里浮出一行朱红色批注,字还在扭,跟蚯蚓打架似的——
“天劫第三道,必卡顿0.3秒,漏洞在‘雷灵不稳’。”
我眼皮都没眨。这玩意儿三百年前修补轮回井那次也这么发过疯,结果真让我抓到天道算命漏掉一柱香的时间。信它一次,没准能活;不信?那就等着被雷糊成焦炭吧。
头顶那团劫云压得更低了,水面凹下去一圈,像是被谁从天上踩了一脚。寒星跪在地上,手指抠进石缝,指节泛白,嘴里咳出一口带腥气的血沫子。她没抬头,但我听见她牙缝里挤出一句:“主上……还撑得住吗?”
我没答,折扇轻轻一挡,遮住嘴角那点笑意。
倒是她这次没傻愣着护我,反而问了个正经问题:“主上,怎么用这个‘卡顿’?”
我偏头看了她一眼。小丫头终于开窍了,知道漏洞不是拿来躲的,是拿来当刀使的。
“你记住,”我声音放低,“雷劫不是机器,是人赶出来的。渊主拿龙族血脉当引子,硬拽天雷下来劈我,可那雷灵本该无欲无求,现在却要替他行私刑——心里能不憋火?”
她眼神一闪,像是听懂了。
“怨气一起,程序就乱。”我合上扇子,敲了敲掌心,“它打雷,就跟人喘气一样,喘不顺,就得卡。”
话音未落,劫云猛地一震。
第二道雷,提前了。
紫黑色的电光撕裂苍穹,速度快得连风都追不上,直冲我胸口而来。这一击比第一道狠得多,明显是渊主见我拦下一记后动了杀心,想直接把我钉死在这片废潭上。
但我没动。
鬼符悬在头顶,也没迎上去挡。
我只是向左跨了半步,不多不少,刚好让雷弧擦着衣角掠过。
那一瞬,空气炸开焦臭味,袖口被燎出一道黑边。我站定,折扇轻摇,看着那道失控的雷光余势未消,轰然砸向不远处的水面。
“砰!”
水柱冲天而起,龙鳞炸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龙子原本僵立不动,眉心裂痕渗着黑血,忽然发出一声凄厉咆哮,整个人被掀飞出去,重重砸进深潭,溅起的浪花里全是碎鳞和黑雾。
我收回视线,淡淡道:“瞧见没?雷也分不清谁该死。”
寒星喘着气抬头,脸上沾着血和水,眼神却亮得吓人:“您早知道它会偏?”
“不是偏。”我冷笑,“是喘不过气来。雷灵运行节奏乱了,落点自然失准。我只要站对位置,让它自己打错人。”
她嘴唇动了动,没再问,但手已经按在双戟上,脊背挺直了些。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原来天劫也不是铁板一块,也能被人耍着走。
这时候,劫云深处那道雪白衣影又晃了出来,光影比刚才更虚,珠子转得飞快,像是在强行稳住信号。
“楚昭!”他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怒意,“你以为这种小伎俩,就能动摇天劫根基?”
我抬头,看着那团飘忽不定的投影,忽然笑了。
“小伎俩?”我展开折扇,扇背面几个歪字一闪而过,“雷打歪了,你也慌。”
他瞳孔一缩。
我继续说:“你说天劫无情,可它刚才劈错了人。你说法则不可违,可它连落点都算不准。”
顿了顿,我抬手指着他,“现在我告诉你——第三道雷,会在劈到我之前,卡住0.3秒。”
风停了。
连水波都不再起伏。
我盯着他,一字一顿:“你要不要赌,那0.3秒里,我会不会把你从劫云里揪出来,塞进轮回井?”
他没说话。
但那串骷髅珠子“啪”地断了一粒,坠入水中,化作一团翻滚的黑雾。
我知道他怕了。
不是怕我动手,是怕我真说得准。
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下一道雷会不会卡。他只能靠龙息牵引,可龙子已被雷劈晕,血脉紊乱,引劫术早就跑偏了补丁包。现在的天劫,就像个情绪不稳的打工人,随时可能罢工。
而我,就等它下班前那一下摸鱼。
我缓缓抬起手,鬼符在我头顶转了一圈,重新悬定,像把撑开的伞。
寒星这时终于撑着双戟站起来,虽然腿还在抖,但站得笔直。她低声说:“主上,我能撑住。”
“我知道。”我说。
她咧了咧嘴,牙上还沾着血,笑得像个傻子。
我懒得骂她,目光扫过水面。龙子还没浮上来,也不知道是沉底了还是装死。但我不急。反正第三道雷还没落,有的是时间看戏。
就在这时,手册又闪了一下。
新批注浮现:
“第二道雷,误差率提升至17%。”
我差点笑出声。
好家伙,这不是普通的程序出错,是系统开始崩了。
雷灵怨气越积越多,每劈一道,精准度就越差一分。等到第十三道?怕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随便找个脑袋就往下砸。
渊主还想借天劫灭我?
做梦。
他这是给自己请了个神经质的杀手,搞不好最后一刀,反手就捅他自己。
我扇子轻点地面,每一下都落在空间节点上,引导那些悬浮的龙珠碎片缓缓聚拢。它们没接触,只是绕着我和寒星形成一个微弱的环形轨迹,像是在模拟某种仪式。
当然,是假的。
我只是做个样子给他看,让他以为我在重组引劫术。实际上,我在等第三道雷落下前的最后一瞬,好确认“卡顿”的具体表现形式。
是停顿?是扭曲?还是直接断电?
不同的卡法,有不同的破局方式。
如果只是停顿,我就用鬼符吸走那0.3秒的雷能,反手甩回去;
如果是扭曲,我就引它去撞龙潭底部的镇渊石脉,引爆地火反噬;
要是直接断电……
那我干脆冲上去,先把他的投影撕了再说。
寒星似乎察觉到我的意图,低声道:“主上,要不要我……”
“不用。”我打断她,“你留着力气,等雷卡住的时候,帮我盯住那串珠子。”
她一怔:“珠子?”
“他手里那九柄血刃,是珠子变的。”我眯眼,“每一粒崩断,代表一道雷失控。等第九粒碎了——”
“他就再也装不了大尾巴狼了。”
她眼睛亮了,咬牙点头。
我们俩就这么站着,一个摇扇,一个握戟,仰头盯着那团越来越不稳定的劫云。
渊主的虚影在云中闪烁,时明时暗,像盏接触不良的灯泡。他没再开口,但我知道他在算,在权衡,在拼命稳住那套摇摇欲坠的规则程序。
可惜啊。
他忘了最简单的道理——
再完美的系统,也扛不住用户天天作死。
而现在,我已经成了那个专门找bug的测试员。
第三道雷,正在凝聚。
紫光一点一点压下来,空气带电,皮肤发麻。
我闭了闭眼,再睁时,唇角已扬起。
“来吧。”
“让我看看你,到底喘不喘得过这口气。”
寒星的手按在戟柄上,指节泛白。
鬼符在头顶微微发烫。
劫云中心,一道细如发丝的电光,开始缓缓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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