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在劫云中心缓缓成型,细如发丝,却压得整片龙潭喘不过气。
我站在原地,指尖微动,鬼符悬于额前,像一把撑到一半的伞,随时准备合拢刺出。
刚才那批注还在脑子里烧着——“雷灵不稳”,不是偶然,是系统性的漏洞。天劫本该无欲,可它现在被渊主绑了龙子血脉当引子,等于逼一个和尚吃肉还让他念经,能不心火旺?
怨气一起,程序就容易死循环。
我闭了闭眼,再睁时,已看清雷眼运转的节奏。它每一次蓄力,都会在第三息时轻微震颤,像是卡顿前的征兆。
就是这0.3秒。
差一丝,我就得被劈成炭条。
可就在这紧要关头,虚空忽然裂开一道口子,不是那种撕布似的动静,倒像是谁掀了块破帘子,懒洋洋地探出个脑袋。
“楚小子!”
那声音漏风得厉害,像是嘴里缺了牙,说话带哨音,“接着!别装深沉了,再装雷都劈你脸上啦!”
我没回头,但听得出是谁。
冥河老怪。
三千年前被我骗走半口牙换冥河水的那位老债主,平日见一次要收十年因果利息,今天倒大方,直接从袖里掏出个碎酒壶,掰成三片,其中一片泛着幽黑光晕,直冲我面门飞来。
我抬手一抓。
酒壶碎片入手冰凉,表面刻着几个小字:“喝一口,少活五百年”。
我差点笑出来。
这老东西,连送个破片都得写免责声明。
但下一瞬,脑子里那本《天命漏洞手册》猛地一烫,一行新批注浮了出来:
“此壶曾盛冥河水,后封渊主残魂,今与雷灵同频,可作引信。”
我眼皮一跳。
好家伙,这不是普通酒壶,是封印罐?
难怪那残魂气息阴得发潮,带着一股子河底淤泥混着陈年血的味道。
我冷笑一声,二话不说,将碎片往鬼符上一按。
“嗤——”
一声轻响,像水滴落进热油。
碎片瞬间燃烧,化作一道黑线,直冲劫云而去。
雷眼中的那道细电猛地一抖,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
紧接着,整个劫云停滞了。
风不动,水不流,连寒星咳出的那口血沫子都悬在半空,没落地。
成了。
“就是现在。”
我低喝一声,鬼符脱手而出,如刀般切入雷眼核心。
轰鸣戛然而止。
整片劫云剧烈震颤,像是被钉住咽喉的巨兽,拼命挣扎却发不出声。
我站在原地,掌心还残留着酒壶灰烬的余温,指缝间渗出一点黑烟,缠着我的脉络往上爬,被我一甩手弹开。
劫云深处,那道雪白衣影猛然一晃,眉心朱砂几乎暗下去。
“你……”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良的传讯符,“用了什么手段?”
我摇摇头,折扇轻点地面,每一下都落在空间节点上,引导那些悬浮的龙珠碎片继续绕行,形成一个伪仪式环。
“手段谈不上。”我淡淡道,“就是拿你的一缕残魂,去撞你操控的雷灵。”
他一怔。
“你设局让我背锅,自己躲在后面操盘天劫。”我抬眼看他,“可你忘了,你塞进酒壶的那缕魂,和你现在借劫云显形的这具投影——本源同出一脉。”
“同频共振,一点就炸。”
“雷灵本来就怨气冲天,再被自家残魂一激,能不卡壳?”
他脸色变了。
不是怒,是惊。
因为他发现,我不是破解了他的术,我是用他的零件,反向组装了一个bug炸弹,塞回他自己系统里。
这才是最恶心的。
你写的代码,被别人拿来改成了病毒。
他虚影晃动,九柄血刃在身后嗡鸣不止,其中一柄边缘已经出现裂纹。
我知道,那是他控劫之术开始崩解的征兆。
只要第九柄碎了,他就再也别想借天劫压人。
寒星这时终于缓过一口气,靠在石缝边抬头看我,嗓音沙哑:“主上……那酒壶里真有他的魂?”
我点头:“一缕逃逸未尽的意识,被冥河老怪捞上来封了三百年。”
她咧嘴一笑,牙上还沾着血:“难怪他这么急。”
“急?”我笑了,“他不是急,是慌。”
“他以为天劫是他养的狗,喊打喊杀随他意。”我抬手指向劫云,“可现在狗认出旧主人的断指,当场发疯咬了他一口。”
她眼睛亮了,低声问:“那接下来……”
“接下来?”我看着劫云中那道逐渐扭曲的虚影,“我们等他第九柄刀碎。”
话音未落,远处雾中传来一声咳嗽。
冥河老怪拄着船桨,身影半隐在水汽里,百衲衣破得像扫帚,嘴里还嘟囔:“这算利息啊,别忘了还我三百年的漏洞情报。”
我没回头:“你那酒壶值不了三十年。”
“呸!”他吐出一口黑痰,“那可是我泡了三百年才封住的残魂!你知道抓这种游魂多费香火吗?”
“那你下次封魂,记得换个结实点的瓶子。”
“放屁!”他跳脚,“这壶当年是你亲手写的‘禁’字,说能镇万邪!”
我一顿。
还真有点印象。
三千年前某次赌输,随手在他摊上写了张符贴壶口,说这玩意儿能镇魂,结果他当真了,拿去装了不知道多少脏东西。
“那你早该扔了。”我说,“我写字的时候,正被天雷追着劈,手抖得厉害,那个‘禁’字第二笔断了。”
他愣住:“……断了?”
“对。”我点头,“禁不住。”
他脸色瞬间绿了,骂骂咧咧转身就走,船桨敲在虚空咚咚响,像是在记账。
“你等着!下回我收你双倍利息!”
我没理他。
目光仍锁在劫云上。
雷眼虽被封,但劫云未散,天劫仍在运行,只是失去了精准控制。
就像一台电脑蓝屏了,程序还在跑,只是没人知道下一步会弹出什么窗口。
而渊主,也还没出局。
他虚影虽弱,但仍在挣扎重组,试图切断那缕残魂与雷灵的共鸣。
我盯着他,忽然道:“你知道为什么天道要把你剥离出来吗?”
他没答。
“不是因为你恶。”我冷笑,“是因为你太蠢。”
“你明明可以悄悄布局,等我入套再收网。”
“可你偏要跳出来显形,念叨什么‘天命不可违’。”
“你以为你在审判我?”
“其实你只是在给所有人直播——你怕了。”
他瞳孔骤缩。
我往前踏一步,折扇一展,扇面上那句“雷打歪了,你也慌”一闪而过。
“现在,你第九柄刀,还能撑几秒?”
他身后,最后一柄血刃发出细微的裂响。
寒星屏住呼吸,手已搭在戟柄上。
我缓缓抬起手,鬼符在我掌心旋转,等待最后一击的时机。
那裂纹,一点点蔓延。
像冰面将碎。
我唇角微扬。
下一瞬——
鬼符脱手,直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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