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贴着耳膜响起,像是有人把冰针塞进脑子慢慢搅。
我站在原地,没动。寒星却猛地绷直了脊背,双戟在掌心转了个圈,横在我身前半步。
“主上——”
“别慌。”我抬手按住她肩头,力道不大,但足够让她收声,“老东西快断气了,叫得越响,死得越快。”
话音刚落,那意识波又来了,这次更近,像从颅骨内侧往外撞:
“楚昭,你以为补全规则,就能跳出棋盘?”
我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讥笑,是真觉得好笑。
我掏出折扇,“啪”地展开,扇面上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晃了晃:**天道有bug,不修等啥?**
“渊主啊。”我把扇子往肩上一搭,语气熟稔得像在菜市场碰见熟人,“你删号跑路之前,有没有查过回收站?”
寒星愣了一下:“回收站?”
“对啊。”我歪头看她,“你家系统卸载软件,会连注册表都清干净吗?”
她眨眨眼,似懂非懂。
而我知道,真正的杀招不在嘴上,在脑子里。
《天命漏洞手册》正缓缓浮现一行新批注:
**渊主心防已破,反噬将至。**
这可不是随便写的毒鸡汤,是实打实的命运诊断书。就像医生看到癌细胞扩散图,一眼就能断定病人还能撑几天。
我盯着天命图残痕,语气轻快:“你说棋盘?那你告诉我,一个根本不在游戏名单里的玩家,怎么会被困在关卡里?”
空气凝了一瞬。
连那股强行传音的波动都顿住了。
我知道戳中了。
不是靠气势,是靠逻辑。你再牛逼的AI,遇到无法识别的数据类型,也得蓝屏重启。
而我,就是那个系统读不出的文件格式。
“楚昭本不存在。”我一字一顿,“你是天道的恶念,我是天道的乱码。咱们谁也别说谁干净。”
寒星倒抽一口冷气,手里的戟差点脱手:“主上,您刚才说……什么?”
我没理她。
因为那一瞬间,我感觉到某种东西碎了。
不是实体,是缠绕在命运线上的某种链接。像网线被拔掉,信号格从满格直接变灰。
渊主的传音再没响起。
但我知道他听见了。而且听懂了。
有些人不怕死,怕的是发现自己活得毫无意义。你告诉他,你存在的每一秒都是系统报错,他比被雷劈一万次还难受。
我收起折扇,拍了拍寒星肩膀:“别傻站着,取龙珠。”
她一怔:“现在?”
“不然等他缓过来?”我瞥她一眼,“还是你想在这儿给他烧纸送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急了,脸颊微红,“我是说……刚才那句话,是真的吗?您真的……不存在?”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左眼的琉璃镜微微发烫,异瞳下的世界早已不是常人所见的模样。那里没有山河日月,只有流动的规则链条,断裂的因果线,和无数闪烁的红色警告框。
“狗崽子。”我嗓音低了些,“你觉得,一个存在的人,会被写进‘错误日志’里吗?”
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但我看得出她在想什么。她在害怕。
不是怕外面的风浪,是怕我突然消失。就像墨迹遇水,字迹一点点化开,最后只剩一张白纸。
这种忠诚蠢得要命,偏偏最烦人。
我转身继续往前走,语气恢复刻薄:“你要真担心,不如想想待会怎么下水。龙潭底下可不长莲花,全是啃骨头的玩意儿。”
她立刻跟上来,步伐坚定:“那我就把它们的骨头也砸了。”
我勾了下嘴角,没说话。
前方的水面依旧平静,像一块未打磨的黑玉。天命图余光还在流转,那四个新浮现的字——“逆鳞将现”——悬在半空,没散。
但这回,没人再提要不要毁掉它。
有些事一旦启动,就停不下来。就像按下开机键的电脑,你不能指望它自己回到关机状态。
我抬起手,指尖掠过空气,轻轻一点。
一道极细的银光划出,在虚空中画了个符。不是攻击阵,也不是防御结界,而是个简单的“嗅探指令”——专用来检测附近是否有隐藏的命运后门。
结果很快反馈回来:**无异常接入,权限锁定,主控端唯一。**
换句话说,这片区域现在是我说了算。
渊主?他已经连旁观席的门票都没了。
寒星察觉到我的动作,低声问:“有陷阱?”
“没有。”我收回手,“所以他才会急着传音。”
“啊?”
“一个输光了筹码的赌徒,最后能干什么?”我耸肩,“骂两句庄家,然后被保安拖出去呗。”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即又绷住脸:“可他说‘杀劫将至’……”
“他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你也信?”我斜她一眼,“上次他说‘为三界着想’,结果把十八渊喂成了吃人坑。”
她闭嘴了。
也是,这位“悲天悯人”的渊主干过的缺德事,能写满十本《反派作死大全》。
我往前走了两步,靠近岩壁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水域,水面映不出天光,也不反射任何影子,仿佛吞掉了所有光线。
但我知道,下面有东西醒了。
不是龙珠,是更深层的东西。那种感觉,就像半夜听见自家地板下传来指甲刮地的声音——明明不该有,但它就在那儿。
寒星站到我侧后方,呼吸放轻:“主上,要下去吗?”
“当然。”我活动了下手腕,“难不成你还想在这儿摆摊卖烤串?”
“我可以守上面。”她认真道。
我回头瞪她:“你当我是去泡温泉?下去是干活,不是旅游。万一底下冒出个千年老王八要认我当婿,不得有人帮我挡桃花劫?”
她翻了个白眼:“您能不能正经点?”
“我很正经。”我一本正经,“我连做梦都在想着怎么合法篡改天道协议。”
她扶额。
就在这时,脑中《天命漏洞手册》忽然轻轻震了一下。
不是警报,也不是批注浮现,而是一种近乎叹息的波动。
紧接着,一行字缓缓浮现:
**他曾以为你是劫。
其实你是解。**
我没出声。
寒星察觉到我的停顿:“怎么了?”
“没事。”我合上眼,再睁开时已恢复清明,“准备好了就跳。记住,别离我超过三步。”
“明白。”
我纵身一跃,身影没入漆黑水面。
寒星紧随其后。
水没过头顶的刹那,我听见远处传来一声极轻的碎裂声。
像是冰层裂开第一道缝。
又像是某个被封印千年的程序,终于加载到了最后一行代码。
我伸手摸了摸袖中的鬼符,确认它还在。
然后对着幽暗深处,轻轻吐出三个字:
“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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