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刚重组到肩胛，掌心的黑符还没转完一圈。
我左掌已经贴上了自己的胸口。
不是自残，是开门。
掌心那道裂痕早就不流血了，边缘结着暗痂，像干涸的墨迹。可我知道它现在是个通道——通向我藏在经脉深处的那颗龙珠残核。那是三百年前从北冥龙冢顺来的玩意儿，一直没融合成功，卡在心脉附近当定时炸弹使。别人炼宝都是温养，我是拿它堵漏洞，纯属应急储备。
但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你引天劫？”我冷笑，声音不大，“那你得先问问雷灵认不认你这个主人。”
话音落，指尖一挑，把青铜夔龙簪从地上拔了出来。簪子震颤未止，时间流速的优势还在。就这0.3秒的空档，我将体内最后一丝冥河威压顺着经脉倒灌进龙珠残核——这是寒星刚才悟道时留下的余波，刚好能当启动燃料。
“轰！”
一声闷响从我体内炸开。
不是真爆炸，是能量冲破封印的动静。掌心裂痕猛地张开，一团金光喷涌而出，在我身前凝成拳头大小的珠影。表面浮着细密裂纹，像是随时会碎，但流转的纹路赫然是天命图的残篇。
下一瞬，天劫来了。
乌云压顶，雷云翻滚，一道粗如殿柱的紫雷撕裂长空，直劈我头顶。
我没躲。
龙珠虚影一震，瞬间膨胀成半透明金球，把我整个人罩了进去。雷光撞上护盾，本该爆开一片电蛇，结果却像水滴撞上荷叶，滑溜溜地偏了个方向——“咔嚓”一声，正中渊主左肩！
他连哼都没来得及哼，整条手臂当场焦黑，掌心那枚黑符“啪”地炸裂，碎片四溅。
“哎哟。”我晃了晃脑袋，装模作样拍了拍肩膀，“打偏了啊？不好意思，天道它……有点近视。”
寒星在我身后轻吸一口气，没说话，但我知道她在笑。狗崽子虽然蠢，但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她双戟交叉背后，指节扣得紧，锁骨下的契约纹微微发烫，随时准备接应。
而我，开始翻手册。
不是用眼看，是用神识往脑子里一沉。那本《天命漏洞手册》平时懒洋洋的，今天倒是挺给面子，一页纸自动翻到中间，一行批注亮得刺眼：
**“龙珠护体，天劫无用。原理：龙族本源与天劫同源，护盾触发‘归属误判’，雷灵自动规避持有者。”**
我差点笑出声。
好家伙，原来我不是强，是天道把我当自家人了？毕竟谁家雷劫会劈自家龙？
“渊主。”我抬眼看向对面那个焦了一边身子的男人，“你说你要审判我？可你看，连雷都嫌你脏。”
他站在半空，雪白广袖被烧出几个洞，眉心朱砂黯淡无光。九柄血刃悬浮头顶，可有三柄已经开始摇晃，像是撑不住主人的灵力输出。
但他没退。
反而笑了。
“楚昭……”他嗓音沙哑，像锈铁刮锅底，“你以为这只是天劫认错人？”
我不答，只把折扇从袖中抽出，轻轻一摇。
扇骨上的冷笑话刻得密，其中一句写着：“雷公上班摸鱼，记得打卡。”眼下正合适。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说，“你想说，天劫不止一道。第一道可以偏，第二道呢？第三道呢？万雷齐下，我看你怎么躲。”
我顿了顿，眼神扫过他还在冒烟的左肩。
“可你忘了一件事。”
“啥事？”
“——现在雷归我管了。”
话音落，第二道天劫落下。
依旧是粗壮紫雷，撕裂云层，带着审判气息直扑而来。我站在原地不动，龙珠护盾微旋，再次将雷流导向一侧。这一次，目标更准——正中渊主正在结印的右手！
“砰！”
一声炸响，他右臂猛地一抖，血刃失控，两柄当场崩离，化作黑雾消散。剩下七柄剧烈震颤，几乎要脱控飞走。
他脸色终于变了。
不是痛的，是惊的。
因为他发现，自己引来的天劫，正在脱离掌控。
“不可能！”他低吼，“天劫受命于天道，岂会听你驱使！”
“听不听我的不重要。”我慢悠悠合上折扇，敲了敲掌心，“重要的是——它听谁的？”
我指向他焦黑的手臂。
“它明明认你为主，怎么反倒劈你？是不是你这身皮，不够‘正统’啊？”
他瞳孔一缩。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天劫之所以锁定我，是因为我曾篡改规则、逆反命运，是天道眼中必须清除的“异常程序”。可现在，这程序穿了件龙族外衣，系统一看，哦，内部员工，放行。
而他呢？一个靠撕裂空间硬闯进来的外来意识，还打着“审判”旗号调用天劫权限——这不是合法执行任务，这是越权操作。
所以雷灵不劈我，反而追着他打。
“手册。”我在心里问，“这种情况，能持续多久？”
批注立刻浮现：
**“归属误判可持续至龙珠能量耗尽。当前剩余：七成三。”**
不错，够玩几轮了。
我抬头，看着渊主强行稳住剩下的血刃，试图重新凝聚法印。他嘴上不说，但动作已经慢了半拍——不是伤的，是怕的。
怕接下来那一道，直接劈碎他的真身。
“寒星。”我忽然开口。
“在！”她立刻应声，声音清亮。
“待会儿如果我喊‘断流’，你就把冥河威压全压上去，别留余地。”
“明白！”
她没问为什么。狗崽子最大的优点就是——哪怕听不懂，也执行到位。
我收回目光，盯着渊主。
“你不是想看我死吗？”我说，“那你得先活到那一刻。”
第三道天劫酝酿已成，云层深处雷光滚滚，比前两道更粗，颜色近乎漆黑，显然是动了真格。
我知道，这是“因果绑定雷”，专克伪装与替身，一旦锁定，避无可避。
但我还是没动。
龙珠护盾再次旋转，金光流转，表面裂纹微微扩张，像是承受着巨大压力。可就在雷落下的瞬间，我左手猛然一压，将体内残存的一丝冥河之力注入其中。
护盾骤然变亮。
雷光撞上，再度滑偏——这次不偏一点，直接拐了个锐角，像被无形的手拽过去似的，狠狠砸在渊主头顶悬浮的血刃阵眼上！
“轰！！！”
整片龙潭上空炸开一团黑焰。
三柄血刃当场粉碎，剩余六柄尽数坠落，在焦土上插出六道深坑。渊主身形一晃，嘴角溢出一丝黑血，终于单膝跪在了半空。
他抬头看我，眼神里头一次没了伪善，只剩赤裸的恨意。
“你……到底是谁？”他咬牙问。
我笑了笑，折扇轻点龙珠护盾。
“我不是谁。”我说，“我只是个修bug的。”
第四道雷正在凝聚，乌云中心泛起幽蓝光泽，显然威力更甚。
我抬起手，准备再来一次偏转。
可就在这时，掌心传来一阵剧震。
龙珠护盾表面，一道新裂纹悄然浮现。
能量开始外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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