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刚落地,风还没卷起灰。
我袖口一沉,左手压进衣襟里,掌心那道裂痕像是活了,底下有什么东西在爬。不疼,也不痒,就是一股子说不清的胀,像小时候练功走岔了气,卡在经脉里不上不下。
我没管它。
右手鬼符剑还拎着,剑尖垂地,血顺着纹路往下淌,在焦土上画出一道歪斜的线。
寒星站在我左后半步,没动,也没说话,但我知道她醒了神。刚才那一波冥河威压耗得狠,她能撑到现在没倒,已经是狗崽子里的战斗机了。
头顶天命图还在转,一圈圈金纹浮在空中,像谁随手扔上去的铜环,晃得人眼晕。
就在这时候,脑子里那本《天命漏洞手册》突然翻页。
不是平常那种慢悠悠冒批注的节奏,这次是哗啦一下全掀开,纸页翻得跟刮台风似的。紧接着,一行字直接撞进我眼皮底下:
**“渊主真身,三息后至。”**
红的。
不是朱砂那种旧红,是刚割开喉咙喷出来的那种鲜红,还带点湿漉漉的反光。
我愣了一下。
这玩意儿三千年来就没主动报过警。它向来是等事出了才跳出来写个“此处曾崩山”,跟事后诸葛一样欠揍。现在居然搞倒计时?
看来是真的急了。
“三息?”我冷笑,声音不大,刚好够旁边人听见,“你连传音都要靠残念搭顺风车,赶来还得撕三界屏障——这点时间,够我改七条规则了。”
话音落,我折扇从袖中滑出,轻轻敲了下掌心。那裂痕猛地一缩,像是被烫到。
“手册,别抖。”我低声说,“现在轮到我们玩大的。”
扇骨上的冷笑话刻得密,其中一句写着:“天道打喷嚏时,记得抄近道。”眼下正用得上。
第一息。
我抬脚往前半步,靴底碾过化身留下的灰烬。那堆灰早该散了,可偏偏聚着不化,像是被人用无形的线吊在半空。我不去碰它,反而把鬼符剑往地上一插,剑身没入三寸,稳稳立住。
这是个锚点。
只要剑不倒,这片空间的“存在逻辑”就得认我定的规矩——比如“死者不能复言”。
第二息。
我左手从袖子里抽出来,五指张开,掌心冲上。那道裂痕已经蔓延到指根,边缘微微发紫,像淤血渗到了皮外。我盯着它,忽然笑了。
“你以为封印裂了,我就乱了?”我对着虚空说,“我当年把自己最疯的那一块扔进十八渊,为的就是今天——让你们一个个以为,楚昭也会怕。”
话说到一半,手册又闪了一下:
**“警告:规则扰动将引动天劫预兆。”**
我挑眉:“哦?那正好,省得我自己点火。”
第三息还没走完,远处那只悬空的手突然颤了下。
不是风吹,也不是地动,是整条手臂的骨头在响,咔咔作响,像有人在里面拧螺丝。紧接着,一股气流从地底往上涌,带着腐叶和铁锈混在一起的味道——不对,不是铁锈,是某种陈年血块在高温下蒸出来的味儿。
我知道这是什么。
渊主真身要破界了。
他不是飞过来,也不是走过来,他是把自己从“不存在”的夹缝里硬挤出来。每一步都得撕开一层天地规则,代价是引发局部天劫预警。这种招数,说白了就是“强行插入现实运行程序”,典型的漏洞利用。
可惜他不知道——这儿有个专修bug的。
我收回目光,转身看了眼寒星。
她站得笔直,双戟交叉背后,手指扣在变形机关上。眼神清亮,没半点恍惚。刚才那波顿悟没把她撑爆,反倒把筋骨洗了一遍。狗崽子运气不错。
“待会儿别乱动。”我说,“等我改完规则再出手。”
她点头,没废话。
我重新面向那只手升起的方向,深吸一口气,左手猛地拍向地面。
不是攻击,是写代码。
掌心裂痕炸开一丝血线,血珠悬浮半空,没落地。我用灵力牵引它们,在身前十尺划出三道符文。这不是什么上古禁制,而是我自己编的“补丁语言”——专门用来篡改局部因果链的小伎俩。
第一道:**“此地无主魂降临权限。”**
第二道:**“外来意识接入需验证身份。”**
第三道:**“若验证失败,自动触发反噬程序。”**
符成瞬间,空气中响起一声极轻的“滴”。
像是老式门锁弹开的声音。
手册立刻更新批注:
**“临时防火墙建立,有效期:两刻钟。”**
我咧嘴一笑。
这就叫专业对口。
你以为你是来收割的?其实你才是那个被系统拦截的非法程序。
远处那只手终于抬到了胸口高度,五指缓缓张开,掌心朝我。下一秒,一个声音直接钻进脑子,不像传音,倒像是有人拿砂纸磨我的颅骨:
“楚昭……你以为斩了影,就能逃过真面?”
我嗤笑:“你连脸都没有,也配谈‘真面’?”
“你不过是在拖延。”那声音继续道,“三界屏障已裂,我真身降临,不过是时间问题。”
“时间?”我活动了下手腕,鬼符剑自动回撤入袖,“你说的是哪种时间?是雷劫第十三道卡顿的0.3秒,还是彼岸花开时鬼差打哈欠的那一下?”
我没等他回答,折扇一收,指向天空。
“告诉你个冷知识——”我语速放慢,“天道耳鸣期,因果算不准。”
话音落,我猛然挥手。
三道符文同时炸开,血珠爆成雾状,弥漫成一片淡红光幕。光幕中浮现出七个扭曲的篆字,正是我刚刚写的补丁指令。
下一瞬,远处那只手猛地一抖,整条臂膀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拽了一把,往地下扯去。皮肤开始龟裂,露出底下漆黑的空洞,仿佛整条胳膊都不是实体,而是投影出来的假象。
“啊——!”
一声闷吼从地底传来,不是痛叫,更像某种机械运转时齿轮卡死的噪音。
我知道,防火墙生效了。
他的真身试图强行接入,却被系统判定为“非法用户”,正在经历强制断连。
但这只是开始。
我站在原地,没放松半分。这种级别的对抗,不可能一击毙命。他很快会换协议、绕防火墙、甚至伪装成合法数据包潜入。
而我等着他。
寒星在我身后轻咳了一声,气息有点不稳,但没退。
我抬手,从发间摘下青铜夔龙簪,往地上一插。簪子没入石缝,微微震颤。
这是我设的第二个锚点。
只要它不倒,这片区域的“时间流速”就由我说了算——哪怕只快半拍,也能让我抢在他之前打出下一个补丁。
远处,那只手开始重组。
皮肤愈合,骨骼拉长,五指再次张开,掌心浮现出一枚旋转的黑色符印。那不是攻击,是身份认证的密钥。
我知道他在尝试破解。
但我也不急。
反正我现在有三件事可以做:
第一,等他撞墙;
第二,看他撞墙;
第三,记录他撞墙的姿势,下次写进手册当案例。
我低头看了眼掌心。
裂痕还在,但不再扩张。血止住了,边缘结了一层薄痂,颜色发暗,像是干涸的墨迹。
我把它塞回袖子里。
然后笑了笑。
“渊主,欢迎来到——楚昭的服务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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