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刚卷过脚边最后一片灰,我便察觉左眼的琉璃镜轻轻一震。
不是错觉。
脑子里那本《天命漏洞手册》自己翻了一页,纸页沙沙作响,像有人在我颅内翻书。一行墨字缓缓浮现:
“规则漏洞已全,可改天命。”
我没停下脚步,只是指尖在袖口摩挲了一下。龙珠还在,温热未散,但更让我在意的是另一样东西——那枚一直藏在袖袋深处的天命图残片,竟开始微微发烫。
它动了。
不等我反应,残片自行飘出,悬在半空,纹路如活蛇般游走。我伸手去抓,掌心刚贴上,整块图痕猛地刺入皮肤,像是往血肉里灌进了一条冰河。
无数画面炸开。
雷劫卡顿的0.3秒、彼岸花开时鬼差打哈欠、天道耳鸣期因果算不准……这些年我随手修正的每一个“小毛病”,此刻全被重新标注为“规则补丁”。原来我不是在钻空子,是在给三界打补丁。
手册又闪了一行字:
“改规需代价,血契为引。”
我瞳孔一缩。
回头看了眼寒星。
她还站在原地,双戟收进腰侧,脸上没表情,连呼吸都压得极低。可我知道她在听,在等。
“退后。”我说。
她往前迈了一步。
“主上,”她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您改的是天命,我守的是您。”
话音落,她锁骨下的印记骤然亮起,赤金色的光从皮下涌出,像是熔化的金属在血管里奔流。她闷哼一声,膝盖微弯,却硬是撑住了没倒。
血契开始燃烧。
不是撕裂,不是破裂,而是像蜡一样融化,化作一道滚烫的光流,直冲天命图而去。
图纹瞬间大亮,金光泼洒,照得焦土如镀金箔。天空裂开细纹,一道道符文浮出,组成古老的禁令:
“篡律者,永囚轮回井。”
我冷笑。
这种话,三界主最爱写在规则末尾当免责声明,就跟“最终解释权归本公司所有”一个德性。
天命图在我掌心剧烈震颤,仿佛有东西在里面撞着要出来。手册传来一阵灼痛,像是烧红的针扎进脑仁,最后浮现一行批注:
“最后一次确认:是否执行?”
这不是警告,是终审。
一旦点头,再无回头。
我抬手,将天命图按在胸前。它没有穿透皮肉,却在我心口投下一个虚影,像是某种仪式的锚点。折扇从袖中滑落,我顺手接住,垂在身侧。
扇骨上那句冷笑话悄然浮现:“我命由我,不由天道。”
我笑了下。
寒星还在撑着,脸色已经发白,额角渗出血丝。她没倒,也没喊疼,就那么死死盯着我,像在确认我下一步会不会躲。
我开口,声音不大,却稳得不像人声:
“寒星,看好了。”
手掌覆上图痕中央。
体内那股不属于此界的“东西”终于动了。它不是灵力,也不是神魂,更像是一段错误代码,在三千年的运行中越滚越大,如今终于到了执行时刻。
风停了。
云凝在半空,一动不动。
远处一只乌鸦刚张嘴,叫声卡在喉咙里,翅膀僵在展开一半的状态。
整个世界,静得像被按了暂停键。
我知道,这是规则在颤抖。
它感知到了即将发生的篡改,正在调集所有冗余逻辑试图阻止。可它忘了——
我就是它的冗余本身。
我低头看了眼天命图,纹路已彻底点亮,与血契的光融为一体。它现在不只是残片,而是一把钥匙,一把用漏洞拼成的、能捅穿天道防火墙的万能钥匙。
“我要重写它。”
不是改。
是重写。
就像把一本写满错别字的书,直接烧了,另起炉灶。
光华在图上凝聚,即将爆发。
就在这时,我忽然想起三天前的事。
那天我在阁楼晒手册,寒星蹲旁边啃桃子,汁水滴在书页上,正好糊住一行批注。她慌忙擦,结果越擦越花。我瞥了一眼,随口说:“没事,反正这句早过时了。”
她抬头问我:“主上,要是有一天手册写满了,会怎么样?”
我说:“那就换本新的。”
她眨眨眼:“可这世上,还有比它更懂漏洞的书吗?”
我没答。
现在我知道了。
有的。
是我自己。
光流已经开始顺着经脉往上爬,从手臂到肩,再到心口。我能感觉到规则反噬的前兆——皮肤下有细微的裂纹在蔓延,像是瓷器釉面崩开。代价已经开始兑现,而寒星的血契只是引子。
真正的代价,是我。
但我没松手。
反而把图压得更紧。
寒星忽然出声,声音断断续续:“主上……您记得……第一次见我时……说什么吗?”
我记得。
我说:“这丫头蠢得能拿命填坑。”
她说:“可您还是救了我。”
我嗯了声。
她嘴角扯了扯,像是笑:“那这次……也让我填个坑吧。”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晃了下,单膝跪地,却仍仰头看着我,眼神清亮。
“别回头。”她说,“改完了,再骂我狗崽子。”
我盯着她,没说话。
然后,缓缓点头。
下一瞬,天命图轰然爆亮。
金光冲天而起,像一根巨柱贯穿云层。大地震动,不是来自外力,而是规则本身在崩解重组。空中浮现出无数断裂的符文链,像是老旧程序在强制卸载。
我的身体开始发烫,骨骼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像是在被重新编码。
我知道,这就是代价。
可我不在乎。
因为这一次,我不是在逃。
也不是在破。
我是要把这本写了三千年的烂代码,亲手格式化。
光柱中心,我抬起手,五指张开,正要落下——
天命图突然一颤,图痕深处浮现出一行小字,极淡,几乎看不见:
“警告:补丁可能成为新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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