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蜿蜒,林木葱茏。离开云栖观已有半日,杨帆三人并未选择便捷的现代交通工具直接抵达目标区域边缘,而是遵循着一种古老的节奏,徒步穿行在山水之间。美其名曰适应环境、观察地气,实则杨帆需要这短暂的路途,来梳理愈发纷杂的思绪。
李国安那番关于“非地球文明痕迹”的暗示,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心中许多固有的认知框架。行走在苍翠的山谷,聆听着潺潺的溪流,感受着脚下厚重踏实的大地,一个此前从未如此清晰、如此尖锐的问题,却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反复盘旋——
《道德经》,这部他自幼修习,奉为圭臬,指引他踏入修行之路,甚至助他突破“极境”的无上经典,其所阐述的“道”,如此宏大,如此精妙,包罗万象,直指宇宙本源……它的源头,究竟何在?
真的,仅仅源于两千五百年前,那位骑着青牛西出函谷关的地球先贤——老子,个人的智慧吗?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同野草般疯长。
他回想起《道德经》开篇之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这开宗明义便指出了那个超越言语、超越概念、永恒存在的终极实在。其后洋洋五千言,从“无”名天地之始,到“有”名万物之母;从“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宇宙生成论,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修行总纲……其体系之完备,见解之深邃,即便以他如今“极境”的修为去反复体悟,仍觉奥妙无穷,常读常新。
老子固然是惊才绝艳的圣人,但单凭个人在短短数十年的人生中的体悟,就能洞彻到如此程度吗?这“道”,仿佛本就存在于天地之间,存在于星空的运转里,存在于粒子的生灭中,老子,或许只是一位伟大的“揭示者”和“阐述者”?
那么,这遍布宇宙的“道”,又是从何而来?
结合龟甲上那与今不同的古老星图,结合那可能存在的“天外之客”,结合突破时那遥远的“注视”,再结合李国安所说的“非地球文明痕迹”……一个更大胆,甚至有些亵渎先贤的猜想,浮现在杨帆的心头:
这《道德经》所揭示的“道”,是否本身,就是某种更高层次的、普适于这片星空(甚至更广袤宇宙)的“规则”或“真理”?
而老子,或许是在某种机缘巧合下,感应、触摸、乃至接收到了关于这“规则”的信息流,再以当时华夏文明的语境,将其表述了出来?
就像不同的文明,用不同的语言去描述同一个数学定律。老子所用的,是古汉语和东方的哲学思辨。而那龟甲上记载的祭祀仪式,或许就是另一种更古老、更直接、也更危险的“接触”和“利用”这种规则的方式?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幽冥会追寻古老地脉节点,试图重现古老仪式,其根本目的,或许就不是简单的窃取力量,而是想要绕过《道德经》这种相对“温和”、“顺应自然”的体道方式,以一种更粗暴、更直接、也可能更危险的方式,去“接通”那存在于星空深处的、作为源头的“规则”本身!
他们想成为“规则”的主动运用者,甚至……篡夺者?
这个推论让杨帆背脊发凉。这已不仅仅是正邪之争,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求道”路径的碰撞!一种强调“道法自然”、“无为而无不为”,注重内在修养与天地共鸣;另一种则可能倾向于强行撬动规则,以牺牲和献祭为代价,换取直接的力量!
他想起了师父曾经在讲解《道德经》时,偶尔流露出的那种复杂神情,既有无限的崇敬,又似乎隐藏着一丝极深的、难以言说的忧虑。当时他不解,如今想来,师父是否也隐约触及到了这个层面的疑惑?
“道,如此博大,我辈修习,究竟是顺应,还是……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它的一部分,或者说,是某个更庞大体系的一部分?”杨帆在心中自问。
他停下脚步,站在一处高坡上,远眺层峦叠嶂。体内《道德经》心法自然流转,与周遭山川地气隐隐交融,带来一种踏实而强大的力量感。这力量真实不虚,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无论这“道”的源头为何,无论星空深处隐藏着何等秘密,他脚下踏着的,是地球的土地;他体内流淌的,是源于这篇古老经文的力量;他心中坚守的,是师父传承下来的、对“道”的敬畏与追寻。
源头的疑惑,不能动摇他的道心,反而激发了他更深的探索欲。
他不仅要粉碎幽冥会的阴谋,更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亲自去验证,去求索。他要看看,这《道德经》指引的尽头,到底是怎样的风景;那可能存在的“天外”源头,又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帆哥,前面有个小溪,要不要休息一下,补充点水?”阿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杨帆收回远眺的目光,眼中的迷茫已然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坚定的清明。他点了点头:“好。”
无论前路有多少谜团,一步步走下去,答案总会在脚下呈现。而此刻,首要的任务,是西南之地,是幽冥会。他将心中的宏大疑惑暂时压下,重新聚焦于眼前的具体目标。
只是,那份关于源头的好奇与警惕,已如同种子,深植于心,静待破土而出的时机。他的求道之路,在不知不觉中,已指向了星海深处那更加浩瀚的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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