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的炉火快烧尽了，火星子在灰烬里跳了跳，终于熄成一点暗红。花梦瑶坐在床边，白衣下摆沾着几点雪渍——是方才出去端药时蹭的。她指尖一下下摩挲着楚天露在被子外的手背，那手凉得像块浸在雪水里的玉，脉搏弱得要贴紧了才摸得到。
“楚天，你说过要陪我去南域种桃树的。”她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木板，把楚天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旁，“再等等，就等等，好不好？”
月天姬蹲在炉边添柴，火星子“噼啪”炸开，映得她眼底一片红：“刚才我去外面看了，雪下得更大了。玄黄说的‘三日后源界开启’，怕是真的。”
话音刚落，窗外的风突然变了味道。不是雪风的冷，是带着股腐臭的阴寒，吹得木窗“吱呀”狂响。桌上的油灯“噗”地灭了，屋子瞬间陷入黑暗，只有花梦瑶怀里的轮回镜散着微弱的蓝光。
“花姑娘，别装哑巴啊。”
沙哑的声音从窗缝里渗进来，像条冰冷的蛇爬过耳尖。花梦瑶猛地攥紧轮回镜，镜身泛起刺骨的冰蓝：“玄黄，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那声音笑了，带着股子猫戏老鼠的得意，“我来告诉你啊——你怀里这小子，从出生那天起就是我布的局。雪无情疼他，月神遗迹护着他，就连你...都是我用来引他入套的饵。”
“你放屁！”花梦瑶抓起床头的药碗砸向窗户，瓷片撞在窗纸上碎成一片，“楚天是我夫君！他拼了命救我，不是你的狗屁棋子！”
“哦？”玄黄的声音更近了，像贴在窗纸上，“那你问他啊——问他为什么会有破界血脉？问他为什么能净化幽冥之力？问我为什么从他刚会走路就派人盯着他？”
屋子里静得能听见雪落的声音。花梦瑶的手在发抖，轮回镜的蓝光映得她脸煞白：“你...你早就盯上他了？”
“何止是盯上。”玄黄笑出了声，“长生殿主把他当成了打开源界的钥匙。现在他在你怀里装死，等三天后源界之门开了，他会变成最肥的祭品——到时候，九荒所有生灵都要给他陪葬，包括你。”
“你休想！”花梦瑶猛地站起来，轮回镜对准窗户，“就算他是祭品，我也会跟他一起死！”
“死？”玄黄的声音突然冷下来，“你以为死能解决问题？你忘了楚天的身世？他是雪无情和月神的血脉结合体，死了只会变成源界的养料。不如乖乖跟我走，我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窗外的风突然停了。花梦瑶攥着轮回镜的手在抖，她望着床上的楚天，声音突然软下来：“楚天，你说过不会让我死的...你醒过来啊...”
轮回镜突然发出刺目的蓝光。花梦瑶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是楚天的意识在回应她。她赶紧把镜子贴在胸口：“我在，我在这儿，你别怕。”
黑暗中，楚天的识海像团浸在墨汁里的棉花。玄黄的声音在耳边绕来绕去：“放弃吧，你救不了她，也救不了九荒。你那点破界血脉，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我不信。”楚天在识海里低吼，他想起花梦瑶在南域桃林里替他擦剑的样子，想起她替他挡引魂箭时的笑容，“梦瑶还在等我，雪国遗民还在等我，我怎么能输？”
他猛地睁开眼——不是识海的眼，是真正的、带着温度的眼。
“梦瑶...”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花梦瑶的眼泪“唰”地流下来。她扑过去握住楚天的手，指尖抖得厉害：“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楚天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慢慢传过来：“玄黄的话，我都听见了。”他望着窗外的雪，眼底有团火在烧，“三天后源界开启，我们去会会他。”
“你疯了！”月天姬突然冲过来，抓住楚天的肩膀，“你现在魂魄还没稳定，根本扛不住源界的侵蚀！”
“再不稳也得去。”楚天笑了笑，指腹擦去花梦瑶脸上的泪，“玄黄以为我是任人摆布的棋子？我要让他看看，破界者的血，是热的。”
花梦瑶把轮回镜塞进他手里，镜身的蓝光裹着她的温度：“我陪你。前世你护我，今生我陪你战到最后。”
楚天望着她，嘴角扯出个虚弱的笑：“好。等赢了，我们去南域种桃树，我给你摘最甜的。”
窗外，玄黄站在山巅，望着雪国都城的方向。他指尖掐着法诀，嘴角的笑里带着股子残忍：“来得好...我倒要看看，你们的血，能不能浇灭源界的业火。”
风卷着雪粒子砸在他脸上，他却笑得更欢了——因为，他看见楚天的魂火，在轮回镜里烧得更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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