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日
东边天际裂开一线金红,像医师研磨的朱砂突然泼洒在宣纸上。
炊烟从不远处错落的楼房间袅袅升起,与晨雾纠缠着攀上屋檐,裹着不知名鲜花和艾草的香气。
远处传来挑水人扁担吱呀声,木桶撞在井沿的清响,惊飞了稻田里啄食的白鹭,它们扑棱棱掠过江面,翅膀尖儿划破了倒映的朝霞。
晨雾像被揉碎的棉絮,在彭蠡湖水汽里缓缓蒸腾。青石板路上凝着昨夜的凉意,露水从屋檐草叶簌簌跌落。远处庐山的轮廓仍浸在黛青色里,五老峰的云气却已开始流动,仿佛山神睁开了惺忪睡眼。
江水漫过卵石滩的声音,混着江岸边传来的捣衣声,在晨雾里荡出涟漪。
几艘乌篷船静泊在芦苇荡边,船篷上垂着的渔网还在往下滴水,渔火早熄了,只剩船头挂着的破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岸边老樟树上,蝉鸣突然此起彼伏地炸响,惊醒了竹篱旁打盹的黄狗,它对着江面汪汪叫了两声,又趴回了树荫下。
晨雾渐渐稀薄,阳光穿透云层,在江面洒下万点碎金。
岸边芦苇被染成了淡金色,随着晨风轻轻摇曳,露珠在叶尖闪烁,折射出七彩光晕。早起的渔民开始整理渔具,竹篙点水的轻响,惊起几只藏匿在芦苇丛中的翠鸟,扑棱着飞向远处的青山。
突然,一声悠长的鸡鸣撕破了晨雾的宁静,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应和。竹篱笆后的菜园里,菜叶上的露珠簌簌滚落,惊醒了蜷缩在菜畦间的灰兔,它竖着耳朵,三两下蹦进了茂密的灌木丛。
昨夜争辩的余音似乎还在耳畔,此刻却被这初升的朝阳揉碎,融进了这方正在发生翻天覆地改变的山水里。
小将军凶巴巴地把钟鹏举往卫生院外面拖,边拖边叫嚷着:“快回去休息一下!”
不明所以的人在后面向左右前后的人打听:“她……”
“钟医师儿时的同伴,还是未过门的……”
被打听的一个小年轻,丢给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明白……明白……”
打听的人一副已经很明白的神态。
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心急火燎地策马飞奔回到他的堡垒。
好像他们俩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一样。
他急不可耐地卸掉身上的双层软甲。
她故意慢半拍卸掉明光铠和贴身软甲。
钟鹏举对着小姑娘坏坏地说:“打了一夜仗,不如……不如一起洗身……”
小姑娘的面腾起一片红云。
她恶狠狠地说:“休想,我娘说我们还不能……别人会笑话!”
她知道他家里有个室内大浴池。
“没人望得见。”
“我娘说女孩子要矜持。”
“你不是说我们从小就坦诚相见吗?”
“你……从细到大你被我打得还少吗?”
“呀!”
他偷袭她,她吓得跳起来。
占了便宜的他转身就向浴池走。
羞怒的她风一般在后面追。
他一边走,一边脱,“噗通”一声潜入水底。
她既恼他的大胆,又盼着能再被他圈在臂弯里。
她深吸一口气,全身紧绷着,踩着沾了夜露的青石板,朝着浴池的方向行去。
她一双大长腿迈着忐忑的步伐。
远处浴池的雾气越发热烈,混着草木清香扑面而来,她的心跳随着靠近的脚步愈发紊乱。
银铃在腰间发出细碎声响,像是在为她即将到来的甜蜜伴奏,又像是在替她不安的内心发出低鸣。
她猛地攥紧裙摆,发烧的脸上的血好像要崩出来,浴池传来若有若无的水声,恰似她此刻凌乱不堪的思绪。
她深吸一口气,抬脚踩上最后一级台阶,青苔上的露珠沾湿了玉足,凉意顺着足尖蔓延,却压不住心口翻涌的热浪。
雾气蒸腾间,池畔的灯笼在晨风里轻轻摇晃,橘色光晕将钟鹏举的身影晕染得愈发朦胧。
她攥着丝帕的手微微发颤,既盼着那道背影能早些转身,又怕自己慌乱的模样被他瞧了去。
她深吸一口气,抬脚想要迈出,却被自己急促的心跳绊住了脚步。
就在她进退两难之际,浴池水面突然漾开一圈圈涟漪,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他似有所感,缓缓转过身来,水珠顺着他微卷的发梢滑落,在锁骨处汇成晶莹的细流。他的脊背如刀削斧刻的岩壁,肩胛处随着动作起伏的肌肉线条,恰似山峦间隐现的棱线。
半湿的黑发随意垂落额前,反倒衬得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愈发深邃,眼尾微微上挑,不经意间便流露出独有的雄性和不羁。
朦胧雾气中,他目光灼灼,直直撞进她慌乱躲闪的眼底,惊得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怎么,不敢过来?”他低哑的嗓音裹着笑意。
这句话未落,手臂上隆起的肱二头肌已搅碎一池倒影,飞溅的水花落在她发烫的脸颊,恰似他热烈又直白的爱意。
伸手搅碎水面倒影,溅起的水珠在灯笼光晕里折射出细碎的光。
结实的胸肌轮廓,呼吸间起伏的节奏,竟与手术台上持稳柳叶刀时的沉稳如出一辙。
他挑眉轻笑,喉结滚动间溢出的低哑嗓音,裹着温泉的热气扑面而来。
她望着他刻意扬起的眉梢,忽然想起他的疯狂,心头一软,指尖松开攥皱的丝帕,缓缓朝着池边迈出一步。
她的玉足刚沾到池边湿润的石板,膝盖便微微发软。
他抬手撩起水面浮木,激起的水花落在她裙摆,洇开深色水痕。
溅起的水花在灯笼光晕里折射出细碎的光,暴起的青筋顺着小臂一路蔓延至虎口。
常年握刀枪的掌心结着薄茧,却在指尖处生出层细腻的纹路,如同古老树皮上新生的枝桠,刚柔并济。
水珠沿着他精瘦的腰线滑入池水,腰窝处凹陷的弧线像藏着月光的小潭,引人遐想。
“过来。”他单臂撑在池边,黑曜石般的眸子浸着水光,倒映出她发间晃动的珍珠步摇,“水还温着。”
她望着他锁骨处蜿蜒而下的水珠,心口骤然发烫。
她抿了抿唇,玉足在湿润的石板上碾出细小的水痕。
蒸腾的雾气裹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药香扑面而来,恍惚间,此刻那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她的指尖微微发颤,却鬼使神差地向前迈了半步。
她在湿润的石板上又往前蹭了蹭,溅起的细小水花沾湿了裙摆。
她咬着唇,目光在他精瘦的腰线与含笑的眉眼间来回游移,喉间发紧得几乎说不出话。
却在触及他浸在水中若隐若现的腰线时,化作水面零星的涟漪,轻颤着消散在雾气里。
他和她单独相处时不再是以前那个憨厚的时时处处都让着她的阿仔兄。
如果说以前他是一头羊的话,现在他就是一头雄狮,雄赳赳,气昂昂。
灯色与雾气交织,将池畔的暧昧气氛烘托得愈发浓烈,她听见自己胸腔中擂鼓般的心跳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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