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思不得其解,是陈非白最直观的感受。
对面的人被吓得一激灵,茶叶都被迫咽了下去。
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这人生气的点在哪。
“你说啥?”
韩医生放下茶杯,起身去捡了无辜的打火机,走过来亲自点烟顺毛,不敢相信地问,“你答应跟小狐狸恋爱了?”
陈非白傲慢地吸烟,用高姿态不言不语。
但依韩医生对他的了解,这就是默认的意思。
“我靠!”低低的一声感叹语后,眼睛里染了兴奋,“不是,陈潇她可以啊。”
这么大的诱惑,都能坚持唱反调,出息了啊!
“你很高兴?”陈非白阴恻恻地望过来。
韩栩嘿嘿一笑,“我是替你高兴。”
“高兴什么?”
“高兴你终于弃暗投明。”
“滚!”陈非白掸了掸烟灰,“不会说话就闭嘴!”
韩栩被骂也不生气,那叫一个心潮澎湃,“哎呦,别这么大火气啊,就你这个阴晴不定的性子,哪个女孩敢和你恋爱?”
“这不是她要求的吗?”陈非白淡淡反问,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韩栩瞬间明白了缘由,用一副了然的姿态说,“你看看你,跟人恋爱,就温柔点啊,搞得跟皇帝给赏赐般,谁能接受?”
“不接受,就被关着。”
“……”
这人是真皇帝,你要的时候不一定给,但给了,就得接着,不接受就是抗旨。
“所以,你的意思是,没反对她拍戏的事?”
陈非白皱了眉,“反对。”
“那……”
“我接受。”楼梯口突然传来声音,打断两人对话。
偷听许久的人走下来,就那样不情不愿地隔着几米的距离,看着陈非白重复一遍,“接受行不行?”
这态度…
摆明了,在不识好歹。
缺了那种兴高采烈地“谢恩”,还满脸写着被皇权欺压的表情,让陈非白的脸色更阴沉了。
“要去拍戏?”陈非白问。
陈潇点头,“是。”
对峙让空气干燥,仿佛随时都会炸裂出火花。
“可以。”
燃烧的星火按灭在烟灰缸里,陈非白没有看她,声音似凛冽寒风,“只是我陈非白的身边,容不下不听话的宠物,去、还是留,你想清楚了。”
吃醋?
陈非白心里过了一遍这个说法,本能觉得可笑。
“宠物…”
陈潇重复一遍,就笑了起来,原来…还是这样。
这样的话,她听了太多。
旁人说什么,真的无所谓。
但从陈非白的口中讲出来,于陈潇而言,不亚于心上插刀子。
水晶灯明亮的光落在眼底,积了一汪水,红得刺眼。
眼眶太浅,留不住眼泪,无声地落下来,哪怕咬住了嘴唇,也还是忍不住持续上涌的酸涩。
不管是女朋友还是宠物,根本没差。
对于陈非白来说,都是不用付出感情的代称而已。
别傻了,陈潇,即便答应他,也还是维持原状,没意义。
“好,我走。”深呼吸,眼睛朝上看,不想再哭了。
太过干脆的回答,让陈非白蹙眉,看了她两眼,大发慈悲般地说,“你可以考虑……”
“不用。”陈潇打断他抛出的最后一根橄榄枝。
说完转身上楼,毫不犹豫。
这回,轮到陈非白错愕了。
从前,在小狐狸这里,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和自己起冲突,她都会毫不犹豫放弃。
二选一的时候,几乎不会有悬念。
所以,陈非白刚才才会那样讲。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他根本不信,陈潇会为了去那个三流剧组,要跟自己决裂。
可结局,太出乎意料。
好像不是简单的闹脾气,而是认真的想离开自己。
空间一下子静默下来,吊灯温柔的色调,像是被浸透了冰水,散发着幽幽寒意。
连韩栩都被这一出拉扯,整得有点心悸。
“要走现在立刻滚!”陈非白蓦地吼了一声。
上楼的脚步顿住,纤瘦的背影看起来好羸弱。
但声音却半点不输气势,“滚就滚!”
“砰——!”
玻璃茶几被暴力踢开,烟灰缸掉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像陈潇四分五裂的心。
韩栩听得出来,陈非白这份气急败坏,不是真的赶人,
而是在等待,和过去如出一辙的妥协。
但陈潇,大约只听出了宠物这两个字,被彻底形象化了。
头也不回地走掉,不顾楼下阵阵硝烟。
韩医生果断告辞,麻溜地离开这个战场。
他才不要当什么和事佬,有时候,吵架也不一定就是个坏事情。
这俩人前几年也是太平静了,陈非白这种男人,你不跟他要,他根本不可能主动给。
所以,陈潇啊,你加油吧,本医生绝对的看好你!
……
半个小时后…
陈潇拎着行李箱下楼。
只带了必需品,她那些昂贵的珠宝首饰,还有包包衣服统统留下。
临走之前,细细抚摸,讲道理地说,还是很舍不得的。
但她现在是离家出走,怎么着也得看起来惨一点,才像样。
天气冷漠,和陈非白一样,很会欺负人。
陈潇拉开大门,屋外正在落雨。
韩栩不在,那个坏男人也不见去向。
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奢华明亮,却异常冷清,只有烟草味仍然附着在空气中,持久不散。
也好,免得再吵一架。
拉着行李箱往外走,经过孙管家身边的时候,对方仰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笑,“恭送潇小姐。”
自己都已经跪下了,还不肯放过嘲笑她的机会。
真是人老心不老,战斗力强悍。
陈潇本不想搭理她,但想到旺财,又忍不住弯腰威胁,“少跟我阴阳怪气,我警告你,好好照看我“儿子”,若是少了一根狗毛,我一定让你剃光头,说到做到。”
“等你回得来再说。”
“那就走着瞧好了。”
雨水冰凉,陈潇叫的网约车很快就到,无意在此纠缠,拉着行李箱走出了大门。
离开温暖安全的大房子,前路显得格外漆黑,崎岖。
陈潇没走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潇小姐,等雨小些再走吧。”
佣人拿着手电筒,撑伞追上来。
黑面单鞋已经浸透了雨水,踩在凌乱的落叶上,却不见打滑,来到跟前也听不见喘息,状态很稳。
这人叫阿萝,相貌普通,平时也不怎么讲话,但对陈潇挺好的。
素白的手推开冰凉的伞柄,“别跟着我。”
失去遮蔽,雨水瞬间夺走面部剩余不多的温度,十月深秋,陈潇冷得没有知觉。
手电筒照亮前方的黑暗,下山的路波光粼粼,像是一片无望的海域,滚下去,就可以葬身海底。
佣人仍然没有放弃劝说,“先生只是一时脾气,您服个软…”
“别说了!”陈潇面无表情,“你回去吧。”
要她继续卑躬屈膝,跪地求饶吗?
不可能了。
那样的陈潇,已经在陈非白主动吻上来的那一刻,就彻底消失了。
雨水冲刷过的脸庞白到透明,垂到腰际的长发一簇簇粘在一起,但丝毫不显狼狈。
拉着行李箱的手骨节绷紧,剔透的水珠一颗颗滚落手背,冰肌玉骨,说的大约就是这样的女人。
拐弯处,陈潇看见不远处网约车已经在等。
顿住脚步回了一次头,身后灯火通明的别墅在雨水中变得模糊,暖色调映在陈潇盛满失望的瞳孔。
他真的让自己滚了。
没阻止,不挽留。
陈潇,以后…你可能就没有家了。
阿萝还是没走,很固执地跟着。
让人忍不住生出一丝希冀。
“是谁让你过来的?”上车之前,陈潇问。
不会是管家,刚刚那个跪着的老东西,看她的眼神,别提多么的幸灾乐祸。
女人机械地回答,“天黑路滑,阿萝不放心。”
陈潇眼中的光又一次黯淡了,认真地说了声,“谢谢。”
之后上了网约车离去。
连一个佣人都会担心我,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心疼?
小狐狸心灰意冷。
看见车灯远去,阿萝卑微的面容转为平静,低头对着领口的隐藏耳麦恭敬汇报,“阿萝无能,劝不动潇小姐。”
“派人跟着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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