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媒婆不仅用力的夸赞带来的礼物,还将向烽和云乐里里外外的夸了一遍,连云乐父母都没落下,不愧是做了多年媒人的,嘴皮子真是利落。
她一番话说完,堂屋里静悄悄的,院里原本窃窃私语的村民也都住了声,再看那些礼物,感觉立刻不同了。原来每一样都藏着这么深的好兆头和心思,不仅仅是值五六两银子的事,更是把对未来夫郎的尊重、对婚姻的期盼全都摆在了这里。
云茂山夫妇听完,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满意的神色。
可婚姻不是一锤子买卖,到底能不能成,还要看云乐的想法。
花媒婆说了那么多话,口干舌燥的坐下来,喝了口茶,用眼色示意向烽说话。
一般人家说亲事,都是父母长辈在前商量,小辈都不出面的。
可向烽比较特殊,他们家只有他一个了,自己的婚事只能自己去谈。
“云叔,周婶,我知道我突然来提亲,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们可能会觉得我趁虚而入,是故意的。”
“我也知道自己笨嘴拙舌,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你们放心将乐哥儿嫁给我,” 向烽站得笔直,如同松柏,目光坦诚地迎着云茂山和周氏的审视,声音低沉却清晰,
“但我向烽在此,对着天地,也对着您二位保证:若乐哥儿愿意嫁我,我向烽此生,绝不负他。”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继续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也知道,空口无凭。在你们答应之前,您二位可以随便考验我。看我为人是否可靠,看我家底是否清白,看我是否能担起一个家。无论是出力干活,还是别的什么,但凡您二位吩咐,我绝无二话。”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那些礼物,语气更加坚决:
“今日我带这些来,是真心求娶的心意,不是买卖。无论最后乐哥儿愿不愿意,这亲事成或不成,这些东西,我向烽都绝不会再讨要回去!成了,是纳采之礼;不成,便算是我对惊扰了乐哥儿和您二位的赔礼。请您二位,务必收下。”
这一番话说完,没有花媒婆那样的巧舌如簧,却带着一种军人般的直白和斩钉截铁的承诺,反而更显真诚。
堂屋内再次安静下来,连院里看热闹的村民都有些动容。这军户小子,话虽不多,但句句实在,尤其是“亲事不成,东西也不要回去”这句,可是需要极大的底气和诚意才说得出口的,这等于断了自家后悔的路,全看云家的意思了。
云茂山脸上的神色彻底缓和了下来,周氏更是微微点头,看向向烽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暖意和认可。能主动说出这样一番话,至少证明这孩子,是个有担当、重承诺的实诚人。
夫妇俩虽然满意,可还是依着旧习,让向烽回去等消息,说如果乐哥儿愿意,再通知他去和庚帖。
送走了向烽和花媒婆,院子里其他村民也都走了,云家二老回到堂屋看着一桌子礼物,眼中都露出了喜色。
不管云乐同不同意,今天向烽的举动可真是给乐哥儿长脸,提亲礼隆重就算了,还把花媒婆给请来了!
云乐躲在自己屋里从头到尾听完了整个提亲,小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被自己阿娘叫过去,眼神都含着笑。
周晚慧一看自家小哥儿这个样子,知道他也满意,这可是这三桩婚事中,见云乐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他到了堂屋,直奔桌子边,直接拿起放在红布里面的银簪看。
那只银簪不仅做工精细,最难得的是,簪子下面坠着一个小挂件,是个小云朵样式的银吊坠,吊在下面一晃一晃的。
“阿娘,你看,是小云朵!”
周晚慧早就看清了簪子的样式,她也是因为这只簪子体会到了向烽的用心。带着坠子的银簪可不好找,尤其还是这种云朵的,估摸着是他特意让银匠打的。
看见云乐这么开心,估计这么亲事能成,但是依着习惯,周晚慧还是问了云乐的意思。
云乐扭着身子,别别扭扭的说都听阿娘的。
看他这样,周晚慧哪里还不知道他的意思。
可也不能这么快给消息,还是要矜持些。
向烽带着厚礼去云家提亲的消息,像风一样飞遍了整个水秀村。
大家都说云乐命好,来提亲的一个比一个有诚意,虽然一波三折,可每一折都是给他抬身价。
尤其是向烽,他那句不成就把东西送给云乐当赔礼的话,可是传了整个村子呢!
连满哥儿都要云乐面前学嘴,羞得他脸蛋红扑扑的。
“就他了?”满哥儿刚看完云乐的银簪,递给他,问道。
云乐难得扭捏的说:
“那还能咋办?他都把话说出来了,要是不答应,不是显得我们家贪财似地嘛。而且,而且我阿娘他们很满意。”
“连我大哥和爷奶他们都说好,我想反对也没用啊!”
满哥儿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自己也愿意,笑着揶揄他:
“呦呦呦,我还不知道你,要是不愿意,这屋子都能给你哭没了!”
云乐被戳穿心思,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
“不过也好,你嫁给向烽,以后就还在村子里面,离家近,你爹娘也放心。”
云乐点点头,自己当初看中了向烽也是因为这点。向烽要是欺负自己,自己喊一嗓子,村里人就能把他围起来打一顿!
“日子定下来了?”满哥儿问他。
“还没呢,我阿爹阿娘想多留我一段时间,估计会拖一拖,不过他年纪也大了,估计也留不了多久。”
两个小哥儿忙里偷闲在屋里说着悄悄话,周晚慧也刚刚从外面回来,拿到了算好的吉日。
又让云竹去找一趟向烽,喊他过来商量商量成亲的日子。
向烽一听到两个成亲的时间,想也没想就选了九月二十二,这样云乐不仅能在家过了中秋,自己也能在成亲之前将粮食都收上来,让云乐进门就能吃到新米。
周晚慧也钟意后面这个日子,自己养大的小哥儿总归是舍不得,想多留一段时间。
现在皆大欢喜,让向烽回去好好准备着,有什么不懂或者困难的都能来找自己。
和云乐亲事一起来的是春小麦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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