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沈静姝将处理完毕的宫务清单呈到了皇后面前。清单上的每一项事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记录清晰,没有丝毫差错,甚至还找出了几处以往被忽略的疏漏,提出了合理的改进建议。
皇后翻阅着宫务清单,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本以为沈静姝会在这些繁杂的事务中栽跟头,却没想到她不仅顺利完成了任务,还做得如此出色。这份能力,让她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强烈。
“不错,看来你确实有些本事。”皇后放下宫务清单,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压抑的怒火,“只是,后宫事务繁杂,这只是冰山一角。日后还有更多的事务需要你处理,希望你能一如既往地尽心尽责。”
“臣妾定当不负皇后娘娘的期望。”沈静姝垂眸应道,心中却对皇后的态度毫不在意。她知道,无论自己做得多好,皇后都不会真心接纳她。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楚桓的突然到来,让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皇后连忙起身迎接,沈静姝也跟着躬身行礼。
“朕听说,贵妃近日协助皇后打理后宫,做得很不错?”楚桓走进殿内,目光落在沈静姝身上,带着几分审视与探究。
“回皇上,贵妃娘娘确实聪慧能干,将后宫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帮了本宫不少忙。”皇后抢先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甘,却又不得不承认沈静姝的能力。
楚桓点了点头,看向沈静姝:“爱妃果然没让朕失望。看来,让你协助皇后打理后宫,是个正确的决定。”
“皇上过奖了,臣妾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沈静姝垂眸应道,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她知道,楚桓的夸奖,不过是表面功夫,他真正关心的,是她是否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楚桓走到桌前,拿起那份宫务清单,仔细翻阅起来。他越看,眼中的疑虑便越深。沈静姝处理事务的能力,远超他的预期。这样一个聪慧、有能力、又懂得隐忍的女人,一旦失去掌控,将会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爱妃不仅貌美,没想到处理事务的能力也如此出众。”楚桓放下清单,语气带着几分似是而非的赞叹,“若是爱妃生为男子,想必能在朝堂上有一番作为。”
沈静姝心中一凛,楚桓这话看似赞叹,实则是在警告她。他是在提醒她,她是后宫妃嫔,不该有过多的野心,更不该插手朝堂之事。
“皇上说笑了。”沈静姝躬身行礼,语气恭敬,“臣妾只是一介女流,能在后宫中为皇上分忧,为皇后娘娘助力,便已心满意足。朝堂之事,自有皇上和各位大臣打理,臣妾不敢妄议。”
楚桓盯着她看了许久,见她态度恭敬,没有丝毫越界的迹象,心中的疑虑稍减,却依旧没有完全放下。他缓缓说道:“爱妃能有这般觉悟,甚好。只是,朕近日听闻一些流言,说你与东厂的谢九渊走得颇近。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又来了。沈静姝心中冷笑,楚桓终究还是放不下对她与谢九渊的猜忌。
“回皇上,臣妾与九千岁并无过多交集。”沈静姝语气平静,神色坦然,“前几日臣妾偶感风寒,九千岁听闻后,送了些滋补的药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往来。臣妾深知后宫妃嫔当与前朝官员保持距离,绝不会做出有违规矩之事,还请皇上明察。”
她的回答依旧滴水不漏,既承认了送药材之事,又否认了与谢九渊有过多往来,同时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让楚桓挑不出半分错处。
楚桓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她眼中找到一丝慌乱或谎言,却只看到了坦然与平静。他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朕相信爱妃的为人。只是,谢九渊此人城府极深,权势滔天,你身处后宫,还是要多加提防,莫要被人利用,卷入不必要的纷争之中。”
“臣妾谨记皇上教诲。”沈静姝垂眸应道。
楚桓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威严与警告:“爱妃,你要记住,你是朕的妃嫔,你的一切,都是朕给的。只要你乖乖听话,安分守己,朕自然会宠你、护你,让你在后宫中安享尊荣。但若是你敢有异心,或是做出任何背叛朕的事情,朕也绝不会姑息。”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慑力,仿佛一把冰冷的利剑,悬在沈静姝的头顶。
沈静姝的心跳骤然一紧,她抬起头,看向楚桓。只见他面色平静,眼神却冰冷刺骨,没有半分真情,只有对掌控力的绝对执着。
这一刻,沈静姝心中那仅存的、对“帝王恩宠”的最后一丝幻想,彻底破灭了。她清楚地意识到,楚桓对她的“宠信”,不过是基于她的“有用”与“听话”。他就像一个掌控者,一旦棋子有了自己的思想,想要脱离掌控,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毁灭。
前世的她,是现代职场精英,习惯了平等与尊重,从未想过要依附于任何人。穿越而来,成为后宫妃嫔,她为了自保,不得不收敛锋芒,扮演一个听话的棋子。但她内心深处,从未放弃过对自由与独立的追求。
而楚桓的这番话,彻底击碎了她对皇权的最后一丝敬畏与幻想。在他眼中,她不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情感的人,只是一件可以随意掌控、随时可以舍弃的工具。
“臣妾……明白。”沈静姝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失望与心寒。她深深低下头,掩去眼底的所有情绪。
楚桓见她顺从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明白就好。朕还有政务要处理,就不打扰你和皇后了。”说罢,他转身离去,明黄色的龙袍在殿内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
直到楚桓的身影彻底消失,沈静姝才缓缓直起身。她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手心冰凉,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皇后看着沈静姝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贵妃娘娘,皇上的话,你也听到了。本宫劝你还是安分守己,不要痴心妄想,否则,后果可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沈静姝没有理会皇后的嘲讽,只是淡淡地说道:“多谢皇后娘娘提醒。臣妾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先行告退了。”
说罢,她转身离去,步伐坚定,没有丝毫留恋。
走出坤宁宫,初夏的阳光洒在身上,却无法驱散沈静姝心中的寒意。她抬头望向天空,蓝天白云,万里无云,却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与束缚。
“娘娘,您没事吧?”小桃担忧地问道。
沈静姝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我没事。小桃,从今日起,我们彻底断了对皇上的任何念想。在这深宫中,想要活下去,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只能依靠我们自己,还有真正值得信任的盟友。”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决绝。楚桓的警告,不仅没有让她退缩,反而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她要与谢九渊联手,打破这棋子的命运,挣脱这皇权的束缚,开创属于自己的未来。
回到长乐宫,沈静姝立刻让人取来笔墨纸砚,写下一张字条:“帝王心冷,棋子难留。愿与君盟,共破樊笼。”
她将字条折好,放入一个密封的锦盒中,交给心腹宫女:“你立刻将这个锦盒送到东厂,亲手交给九千岁的贴身太监,务必让他亲手交给九千岁本人,不得有误。”
“是,娘娘。”心腹宫女躬身应道,小心翼翼地接过锦盒,转身离去。
沈静姝站在窗前,望着心腹宫女离去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知道,这张字条一旦送出,便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她与谢九渊的联盟,将正式拉开序幕。
这场博弈,她已经没有退路。但她相信,只要与谢九渊联手,凭借他们的智慧与力量,一定能够打破这深宫的樊笼,挣脱这命运的枷锁,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夜色渐深,长乐宫的灯火依旧明亮。沈静姝坐在书案前,重新翻开《权谋纪要》。书页上的批注,此刻像是化作了谢九渊的承诺,给了她无尽的勇气与力量。
她知道,前路必然充满荆棘与危险。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未来遇到什么困难,她都将勇往直前,绝不退缩。
因为她明白,在这波谲云诡的深宫与朝堂中,唯有主动出击,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唯有强强联手,才能破局而生。而她与谢九渊的联盟,必将成为改变这一切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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