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前的傍晚,玺园主卧的衣帽间里,沈清澜已经换上了那身深海蓝丝绒礼服,造型师正在为她做最后的整理。珍珠项链温润地贴合着锁骨,耳垂上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流转着静谧的光华。
镜中的女人,清冷中透着一种被精心雕琢过的高贵,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这身装束完美地平衡了“沈清澜”的本质与“陆太太”所需的体面,她不得不承认,陆寒霆的眼光精准得可怕。
陆寒霆推门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他脚步微顿,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深邃难辨。他早已穿戴整齐,一身量身定制的黑色塔士多礼服,将他挺拔的身形衬托得愈发冷峻迫人,领结一丝不苟,袖扣是低调的铂金材质,与他周身的气场相得益彰。
他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王者,与这衣香鬓影的场合天生契合。
造型师识趣地迅速完成最后调整,躬身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两人。
衣帽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空气里弥漫着她身上淡淡的、与他不同的清雅香气,与他惯有的冷冽松木味微妙地交织。
沈清澜从镜中看着他一步步走近,最终停在她身后。他的身影在镜中几乎将她完全笼罩,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她没有转身,只是透过镜面与他对视,心跳在静谧中不受控制地加快了几分。
他抬起手,并非触碰她,而是极轻地、为她理了一下耳边并不存在的一缕碎发。指尖带起的微风,拂过她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他的动作很自然,仿佛这只是丈夫在妻子出席重要场合前,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亲昵举动。
但沈清澜知道,这不过是即将登台前,最后的“角色确认”与“道具整理”。
“准备好了?”他低声问,声音在安静的衣帽间里显得格外低沉。
“嗯。”沈清澜微微颔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他的目光在镜中锁住她的眼睛,那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要穿透她平静的表象,直抵内心。片刻后,他薄唇微启,吐出的字句却带着与他此刻轻柔动作截然相反的、公事公办的冷硬:
“记住你的身份,沈清澜。”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敲打在她的耳膜上,“今晚到场的,不只是慈善家,更多的是猎手。每一张笑脸背后,都可能藏着算计。保持清醒,谨言慎行。”
他顿了顿,视线在她礼服优雅的领口和珍珠项链上短暂停留了一瞬,最终重新落回她的眼睛,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告诫,甚至可以说是……命令:
“别给我丢脸。”
四个字,像一块冰,瞬间砸落在沈清澜的心头,将刚才因他靠近和那看似亲昵动作而生出的、一丝微弱的恍惚与暖意,冻结得粉碎。
原来如此。
所有的精心挑选,所有的细节考量,所有的“审美认同”,最终都指向这最核心、也最冰冷的目的——维护他陆寒霆,以及陆氏的形象与利益。“别给他丢脸”,才是她今晚最重要的任务,是她作为“陆太太”存在的根本价值。
心底那点刚刚萌芽的、对于这场晚宴或许会有些不同的隐秘期待,悄然枯萎。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其浅淡、甚至带着点自嘲意味的弧度。
“陆总放心,”她转过身,终于直面他,仰起头,眼神里恢复了惯有的清冷与疏离,甚至比平时更添了几分坚韧,“我知道该怎么做。扮演好‘陆太太’,我很有经验。”
她刻意强调了“扮演”和“经验”两个字,像是在提醒他,也像是在提醒自己。
陆寒霆看着她瞬间筑起的心防和那双恢复冷静甚至带着点倔强的眼眸,眸光几不可察地沉了沉。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抿紧了薄唇,伸手,姿态标准地曲起手臂。
“时间到了。”
沈清澜深吸一口气,将心底所有翻涌的情绪压下,伸手,轻轻挽住了他的臂弯。指尖触及他礼服面料微凉的触感和其下坚实的手臂肌肉,如同触碰着一块没有温度的磐石。
两人并肩走出衣帽间,走向楼下等候的车辆。
一个冷峻矜贵,一个清雅脱俗,镜中看去,无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完美和谐的表象之下,是刚刚再次被明确划清的界限,是利益构筑的冰冷联盟,是一场不容有失的演出。
而“别给我丢脸”这句话,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沈清澜明白,今晚的战场,无关风月,只关胜负。她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应对所有可能的明枪暗箭。
夜色中,黑色的宾利慕尚无声滑入车流,载着各怀心思的两人,驶向那个名为慈善、实为名利博弈的喧嚣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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