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生日宴后,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各自的轨道,但那件落在肩头、带着体温的外套,像一枚小小的烙印,留在了沈清澜的记忆里。她不习惯这种模糊的善意,更不习惯去揣度陆寒霆行为背后的深意,只能将其暂时封存,投入更具体的工作。
直到几天后,陆寒霆的特助高航亲自带着一个团队来到了玺园。
“沈医生,”高航恭敬地递上一个平板电脑,“陆总吩咐,为下周的慈善拍卖晚宴准备礼服和珠宝,请您过目。”
沈清澜这才想起晚宴迫在眉睫。她接过平板,屏幕上展示着几个顶级高定品牌的当季新款,每一件都价格不菲,设计繁复华丽。
她滑动着图片,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这些礼服美则美矣,却与她惯常的简洁风格大相径庭,更像是一件件需要被精心供奉的艺术品,而非适合穿着的衣服。她几乎能想象自己穿上后,那种被衣物本身的华贵所吞噬、行动受限的感觉。
“有没有……更简单一点的款式?”她抬头问高航,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偏好。
高航似乎早有准备,微微躬身:“品牌方带来了部分样衣,沈医生可以亲自试穿,挑选最合心意的。”他示意身后跟着的、提着巨大衣箱的助理们。
一场小型的私人时装秀,就在玺园宽敞的客厅里展开。
沈清澜试穿了几件,不是觉得领口过低,就是裙摆过于沉重,或者装饰过于累赘。她像个被精心打扮的人偶,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看着镜中那个陌生而华丽的自己,感到一种格格不入的疏离。
就在她准备随意指一件还算顺眼的了事时,客厅的门被推开,陆寒霆走了进来。他似乎刚从公司回来,身上还带着室外微凉的气息和一丝疲惫。
他的目光落在正在试穿一件香槟色亮片长裙的沈清澜身上,脚步微顿。亮片在灯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晕,将她白皙的皮肤衬得几乎透明,收腰设计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线,确实明艳不可方物。但她的眼神,却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
“都不合适。”他只看了一眼,便下了结论,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客厅忙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沈清澜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陆寒霆没理会其他人的目光,径直走到衣架旁,修长的手指在一排华服间掠过,最终停在了一件挂在不甚起眼位置的礼服上。
那是一件深海蓝色的丝绒长裙。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仅靠流畅的剪裁和顶级丝绒本身低调奢华的光泽取胜。款式是经典的一字领,长袖,背部可能有些小心机,但整体看起来,沉稳、内敛,甚至带着一种禁欲感的高贵。
“试试这件。”他将礼服取下,递给她,语气不容置疑。
沈清澜接过裙子,触手是丝绒特有的温软细腻。只一眼,她就知道,这件比之前那些都更符合她的审美。
当她换上这件深海蓝丝绒礼服,再次站在镜前时,连她自己都有些怔住。裙子完美地贴合了她的身形,既不过分紧束,也不显松垮,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清冷的气质。深蓝色将她衬得肤白如玉,平添了几分神秘与优雅。它不喧宾夺主,却让她本身的存在感变得无比强烈。
陆寒霆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透过镜子看着她,目光深沉,许久没有说话。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最高的认可。
“就这件吧。”沈清澜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她未曾察觉的轻松。
高航立刻示意品牌方的人记录,并适时地捧上了一个黑色的丝绒首饰盒,打开。
里面并非预想中的钻石或彩宝,而是一套珍珠首饰。项链由大小均匀、光泽柔和的顶级澳白珍珠串成,耳钉是两粒浑圆的珍珠,设计极其简洁,却在灯光下流淌着月光般温润盈透的光华。
“陆总吩咐,配这套珍珠。”高航道。
珍珠,没有钻石的锋芒毕露,却自有其历经磨砺后的圆润与光华,内敛而高贵,与这件深海蓝丝绒礼服,以及沈清澜本人的气质,契合得天衣无缝。
沈清澜看着那套珍珠,心头微动。他连这些细节都考虑到了?这不再是简单的“提供行头”,而是一种……审美的认同,甚至是一种不动声色的呵护。
她任由造型师为她戴上项链。微凉的珍珠贴在锁骨下方的皮肤上,竟奇异地带来一丝安定感。
陆寒霆这时才走上前,从首饰盒里拿起那对珍珠耳钉。他没有交给造型师,而是示意沈清澜侧过头。
她微微一僵,下意识地照做。
他靠近一步,他身上清冽的松木气息瞬间将她笼罩。他的动作并不熟练,甚至有些笨拙,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擦过她敏感的耳垂,带来一阵微弱的电流。但他很耐心,也很小心,仿佛在对待一件极其珍贵的易碎品。
沈清澜屏住呼吸,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有些过快的心跳声。她垂下眼睫,不敢看镜中两人靠近的身影。
终于,两只耳钉都戴好了。他退后一步,端详了一下,似乎还算满意。
“可以了。”他淡淡道,仿佛刚才那片刻近距离的接触只是例行公事。
沈清澜抬起眼,看向镜中的自己。深海蓝的丝绒,莹润的珍珠,映衬着她清丽的脸庞和微微泛红的耳尖。这一刻的镜像,陌生又熟悉,既有着“陆太太”需要的华贵与得体,又奇迹般地保留了她作为“沈清澜”的本质。
她不再是那个被华丽服饰包裹的人偶,而是被恰到好处的装点,衬托出了真正的自己。
“谢谢。”她轻声说,这次的道谢,比以往多了几分真心。
陆寒霆目光深邃地看了镜中的她一眼,并未回应这句感谢,只对高航吩咐道:“就定这套。后续事宜你负责。”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客厅,仿佛刚才那个亲自为她挑选礼服、笨拙地为她戴上耳钉的男人,只是众人的幻觉。
沈清澜独自站在镜前,看着那个被深海蓝和珍珠光华萦绕的身影,指尖轻轻拂过耳垂上那微凉的圆润。
礼服与珠宝,本是契约婚姻里必要的道具。
但当他亲手为她挑选、为她佩戴时,这些冰冷的物件,似乎被赋予了一些超出协议之外的、模糊的温度。
这场晚宴,或许不再仅仅是一场需要应对的社交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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