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等待太久，遥远而尖锐的警笛声便划破了县城的夜空，由远及近，如同利刃般刺入文化宫这片再次被阴影笼罩的空间。红蓝闪烁的警灯光芒透过窗户，在舞厅斑驳的墙壁和惊恐的人脸上交替映照，营造出一种冰冷而压抑的氛围。
警车的到来，意味着官方的介入，也意味着新一轮的调查、问询和可能更严格的管制即将开始。对于隐藏在暗处的“幽灵”而言，这是挑衅也是危机；对于伪装潜伏的“王玲玲”而言，这既是压力，也是机会。
李凌波在心中暗道：“来吧，看这次你还能不能藏得住！”
警笛声在文化宫门口戛然而止，沉重的脚步声由楼梯口迅速逼近。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夜晚，注定无人能够安宁。而真正的较量，随着这警笛声，再次拉开了序幕。
警笛声在文化宫门外停止，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踏上楼梯。
带队冲进现场的，正是穿着一身笔挺警服、神色肃穆的李依婷。她的出现让慌乱的人群稍微安定了一些，但也让气氛更加凝重。李依婷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迅速指挥同行的警员：“封锁现场！拉起警戒线！小张，带法医进去勘察！其他人，维持秩序，准备做笔录！”
她的视线在人群中快速掠过，与靠在肥波怀里的“王玲玲”有一个极其短暂、几乎无法察觉的交汇。彼此眼神中传递的信息复杂而沉重——又一个受害者，卧底任务的压力倍增。
李依婷公事公办地开始组织人员问询，她亲自走到了惊魂未定的张彩凤面前了解情况。肥波作为协会负责人，也被警察叫到一旁问话。玲玲则和其他学员一样，被安排在舞厅的休息区等候，接受常规的轮流问话。
轮到“王玲玲”时，一名年轻警员将她引到一间临时用作询问室的办公室。里面坐着的，正是李依婷。
门一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嘈杂，李依婷脸上那层公事公办的冰冷稍微融化，取而代之的是关切与凝重。“姐，你没事吧？”她压低声音，用的是两人独处时的称呼。即使是两人独处，面对女性“玲玲”是，仍称呼为姐！
玲玲（李凌波）摇了摇头，脸上伪装出来的惊恐和脆弱瞬间褪去，眼神变得锐利而冷静。“我没事。但凶手再次得手，这是对我的挑衅。”他语速很快，“肥波，黄大卫是我首要怀疑目标，案发前后，他有几分钟脱离了我的视线。”
李依婷眉头紧锁：“有确凿证据吗？或者可疑行为？”
“没有直接证据。但我刚才当众……试探了他一下，他反应有点奇怪。”玲玲省略了具体冲突细节，直奔核心，“我需要你立刻帮我核实一件事。他声称案发时，正在和交谊舞协会的另一个干事，老张，在走廊口谈周末聚会的事。找到老张，确认这一点！这很可能就是他的不在场证明！”
李依婷立刻领会了其中的关键。如果老张证实了肥波的说法，那么肥波的嫌疑在表面上就会被洗清一大半，至少在这次案件中是如此。
“我明白，我马上安排人去找老张核实。”李依婷点头，随后走出去，低声吩咐了其警员几句。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但对玲玲来说却有些煎熬。如果肥波的不在场证明成立，那么他要么真的不是幽灵，要么就是一个极其狡猾、善于利用时间和人际关系为自己打掩护的对手。
几分钟后，对警员回来回复。李依婷听完，脸色变得更加严肃。她看向玲玲，缓缓说道：“询问过了。老张证实，案发前后那段时间，黄大卫确实和他在一起，就在西侧走廊口，讨论了大概七八分钟关于周末协会聚会场地和流程的事情。老张的说法和黄大卫完全一致，时间点也对得上。”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玲玲（李凌波）的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老张的证言，等于给肥波穿上了一件暂时的“防弹衣”。他的公开质疑，此刻反而显得像是无理取闹和“女友”的神经质。
耻辱感和挫败感再次涌上心头，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戏弄的愤怒。凶手仿佛在黑暗中嘲笑着他的无能。
“姐，”李依婷担忧地看着他，“如果黄大卫的不在场证明成立，那我们的调查方向可能……”
“我知道。”玲玲打断她，声音低沉却异常坚定，“但这不代表他就完全清白。老张的证言只能证明他们‘在一起谈话’，却不能百分百证明肥波没有利用谈话间隙做其他事情，或者……老张本身也有问题。”
他的眼神重新燃起战斗的火焰。
“这条线不能放！告诉大伯，对黄大卫，还有这个老张，进行更深入的背景调查。我要知道他们所有的社会关系，经济状况……还要查一下他们，有没有和医院有任何可能的关联。看他能不能拿到麻醉或迷晕类药物……幽灵会不会不是一个人？！”
“你说‘幽灵’可能是团队作案？”李依婷瞪大了双眼，“如果这样，问题就大了……某些事也能说得通。”毕竟连续作案，却不留下任何证据。团队作案，互相掩护……
肥波的不在场证明，非但没有让玲玲放松警惕，反而像一剂催化剂，让他感觉到一张更庞大、更隐秘的网，正在这座看似平静的文化宫里缓缓张开。而他要做的，就是找到撕破这张网的第一个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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