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逆檄文传檄天下,钦差张文锦被擒口供公之于众,李昊“清君侧、靖国难”的义旗一举,整个北地乃至半个大明,都为之震动!朔方铁骑悍然兵发通州,更是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入冰水,彻底点燃了这场决定国运的战火!
消息传至京城,司礼监掌印、自封“摄政”的大太监张永,又惊又怒,气急败坏!他万万没想到,李昊竟敢如此果断,直接挥师南下,兵锋直指京畿咽喉!更让他心惊的是,檄文与口播威力巨大,朝野清议沸腾,各地镇将态度暧昧,甚至连他倚为干城的京营内部,也出现了不稳的迹象!
“反了!反了!李昊小儿,咱家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张永在司礼监值房内暴跳如雷,砸碎了心爱的翡翠镇纸,尖利的嗓音几乎刺破屋顶。他深知,通州若失,京城门户洞开,他这“摄政”的美梦顷刻便会化为泡影!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李昊挡在通州城外!
“传咱家旨意!”张永面目狰狞,对跪满一地的东厂档头、锦衣卫官校吼道,“命五军都督府左都督、镇远侯顾寰,即刻率京营精锐三万,火速驰援通州!给咱家守住!守不住,提头来见!再令锦衣卫都督陆炳,给咱家盯紧京城内外,有敢妄议朝政、同情逆贼者,格杀勿论!还有,给湖广催!让兴世子的车驾再快些!咱家要尽快举行登基大典,正位名分!”
一道道杀气腾腾的命令发出,整个京城笼罩在白色恐怖之中。大队的京营兵马在军官呵斥鞭打下,乱哄哄地开出京城,增援通州。东厂、锦衣卫的番子缇骑如同疯狗般四处抓人,菜市口天天杀人,血染黄土,企图以血腥手段压制人心。
然而,恐慌与不满,如同地火,在高压之下蔓延得更为迅猛。
就在这山雨欲来风满楼之际,李昊亲率的朔方军前锋两万精锐(以石虎为将),已如旋风般席卷而至,兵临通州城下!
通州,乃漕运枢纽,京畿粮仓,城高池深,守军原本有五千余人,加上仓促来援的三万京营,兵力达到三万五千,看似占据绝对优势。然而,京营承平日久,疏于战阵,军纪涣散,装备虽好,战力却远非朔方百战雄师可比。统帅镇远侯顾寰,虽是勋贵之后,却无实战经验,面对城外杀气冲霄的朔方军,未战先怯。
“列阵!快列阵!弓弩手上前!火铳队准备!”顾寰站在通州城头,望着城外那支军容鼎盛、鸦雀无声的朔方军阵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色厉内荏地发号施令。京营官兵乱糟糟地调动着,与城外朔方军森严整肃的阵势形成鲜明对比。
城下,朔方军阵前,李昊一身玄甲,猩红披风猎猎作响,按剑而立,目光冷冽地扫过通州城头。石虎、赵大山等将领肃立两侧,跃跃欲试。
“侯爷,京营虽众,然乌合之众耳!末将请令,率先锋营攻城,半日之内,必下此城!”石虎抱拳请战,信心十足。
“大哥!让俺的骑兵冲阵,先杀他个屁滚尿流!”赵大山更是急不可耐。
李昊微微抬手,制止了众将的请战。他目光深邃,缓缓道:“通州易守难攻,强攻伤亡必大。况且,我等起兵,乃为清君侧,非为屠戮同袍。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
他转头对孙狗儿道:“狗儿,城中内应,情况如何?”
孙狗儿低声道:“回侯爷,已联络上通州粮仓大使王瑾,此人乃杨阁老门生,对张永倒行逆施深恶痛绝,愿为内应。另,京营中亦有数名中下层军官,可为奥援。只是镇远侯顾寰及其心腹将领,多为张永党羽,恐难说降。”
“足够了。”李昊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传令下去,将讨逆檄文抄写千份,射入城中!告知守军,我等只诛首恶张永,胁从不问!献城者有功,顽抗者格杀!另,让王瑾等人,在城中散布消息,动摇军心!”
“得令!”
一时间,无数绑着檄文的箭矢,如同飞蝗般射入通州城内。檄文上历数张永十大罪状,字字诛心,更承诺只诛元凶,不累无辜。城头守军拾到檄文,窃窃私语,军心顿时浮动。王瑾等内应趁机在军中、民间散布“京营必败”、“朔方军不可敌”、“张永末日将至”的言论,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顾寰见状大怒,斩杀了几名传播檄文的士卒,试图弹压,却适得其反,更激起了士卒的怨愤。
僵持两日后,李昊见时机成熟,下令发动总攻!但并非一味强攻,而是虚实结合,攻心为上。
黎明时分,战鼓擂响!石虎亲率五千朔方精锐步卒,扛着云梯,推着冲车,对通州东门发起猛攻!箭矢如雨,杀声震天!京营守军仓促应战,伤亡惨重。
就在东门激战正酣之际,赵大山率领三千朔方铁骑,如同鬼魅般绕至通州北门。与此同时,城内粮仓突然火起,浓烟滚滚!内应王瑾带领心腹打开北门一侧小门,赵大山骑兵如同利刃般突入城内!
“城破了!朔方军杀进来了!”
“快跑啊!”
北门失守的消息如同惊雷,瞬间击垮了京营守军最后一丝斗志!顾寰闻讯,吓得魂飞魄散,在亲兵护卫下,弃城而逃。主帅一逃,京营彻底崩溃,士卒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通州之战,从总攻到破城,竟不到两个时辰!朔方军以极小代价,全歼京营守军数千,俘获过万,缴获粮草军械无数!通州这座京畿重镇,易主!
消息传开,天下震惊!
李昊率军进入通州,当即下令张贴安民告示,严肃军纪,秋毫无犯,并开仓放粮,赈济在战火中受损的百姓。同时,将俘获的京营士卒,愿留者整编,愿去者发放路费遣散。一系列举措,迅速稳定了通州局势,赢得了民心。
“侯爷!捷报!通州大捷!”孙狗儿兴奋地冲入临时帅府,“我军兵威正盛,是否乘胜追击,直捣黄龙,兵临京城?”
众将也群情激奋,目光灼灼地看向李昊。京城近在咫尺,似乎唾手可得!
李昊站在通州城头,遥望西南方向那隐约可见的北京城轮廓,目光沉静,缓缓摇头。
“不,传令全军,于通州休整,加固城防。”
“为何?”赵大山急道,“大哥,此时不一鼓作气拿下京城,更待何时?”
石虎也露出疑惑之色。
李昊沉声道:“京城,乃国本所在,墙高池深,守备森严。张永虽失通州,然其手中仍有数万京营、锦衣卫、东厂番子,必作困兽之斗。我军若强攻,纵能攻克,亦必伤亡惨重,京城化为焦土,非社稷之福。此其一。”
“其二,亦是关键,”李昊目光扫过众将,“我等起兵,乃‘清君侧’,非是造反。若贸然兵临京城,胁迫天子(虽昏迷,名义犹在),与张永何异?必失天下人心!各地镇将,如宣大、辽东、乃至南方督抚,此刻皆在观望。若我等行差踏错,必被群起而攻之!”
众人闻言,如醍醐灌顶,冷汗涔涔。侯爷所虑,深远!
“那……我们该如何?”陈老先生问道。
“等。”李昊吐出两个字,目光深邃,“等张永自乱阵脚,等天下忠义之士响应,等一个……名正言顺进入京城的时机!”
他转身,下令道:“石虎,加固城防,深沟高垒,做出长期固守姿态。大山,多派游骑,遮蔽战场,监控京城动向。狗儿,你的缉事厂,要像水银泻地,渗入京城!我要知道张永的一举一动,更要……设法与宫中、与杨阁老取得联系!”
“末将(卑职)遵命!”
李昊的战略很清楚:以通州为诱饵,吸引张永来攻,以逸待劳,消耗其有生力量。同时,利用政治攻势,瓦解对方阵营,争取更多支持,等待最佳时机,一举定鼎!
果然,通州失守的消息传回京城,张永惊怒交加,如同输红了眼的赌徒,严令京营剩余部队,并抽调部分锦衣卫、东厂番子,凑足五万兵马,由他的心腹太监、御马监提督孙彬统领,再次扑向通州,企图夺回这座门户重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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