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残雪中郭龟腰拉着骡车,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前带路。
筐子和两个宁家伙计赶着马车紧紧跟在后面。
这宁家总管心里七上八下。
这哥们早已醒了酒,心里只剩下恐惧。
买牲口的事现下全仰仗郭龟腰所言张家集黑市。
这要是再弄不到必然耽搁宁学祥的春耕。
那嗜地如命的土老财必然会大发雷霆,轻的也要打断他的腿。
又翻过了一道山梁,筐子喘着粗气冲前喊:“郭老弟,还有多远能到啊?这事能成么?”
郭龟腰也不回头,嘴里喊着话。
“快了快了,翻过前面那个山坳就是。”
俩人话音未落,前方黑暗中突然亮起几道刺眼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筐子惊骇之下失声叫道:“什么人,是不是马子?”
郭龟腰回头冷笑道:“马子?你想的倒美,马子来了你还少受罪,这是俺主子来了。”
片刻后,火把光影中几个身影缓缓走出。
为首一人身披黑色大氅,面容在背光中看不真切。
但那股沉稳如山的气势却让筐子瞬间认了出来。
筐子下车拱手:“丁爷?大姑爷您在这干什么?”
丁锋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手一指。
他身旁的丁存孝和另外三名太保立刻上前,动作迅捷无比。
存孝带队到马车附近,手中的盒子炮黑洞洞的枪口直接顶在了筐子等人的腰眼上。
“别动也别喊,跟我们走。”
丁存孝的声音平静冰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筐子三人哪敢反抗,被推搡着带到了山坳深处一个废弃的猎户窝棚前。
窝棚里外挂着几盏马灯,昏黄的光线下可以看到外面拴着十几头膘肥体壮的黄牛。
进了窝棚丁锋坐下,盯着浑身发抖的筐子看。
丁锋擦着手里的匕首,开了口。
“筐子,外面那些牛不错吧?”
“小人刚看见了,牲口真不错,丁爷您这是要干啥?咱们都是乡里乡亲,您又是一山之主,何苦为难俺们这些跑腿的下人?再说您还是宁家的姑爷女婿,这动刀枪是干啥呀?”
筐子磕磕巴巴地求饶,丁锋嘴角勾起冷笑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女婿?宁学祥何时真把丁某当过女婿?他惦记我那点家当,怕是比惦记他闺女还上心,嗨,毕竟让绣绣在马子窝受罪他都不出钱不出地,这也符合宁老爷性格。”
马灯的光芒在丁锋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更显得其目光锐利。
丁锋念叨:“筐子,俺给你说两条道儿,你可听好了。”
筐子猛地抬头,诚恳道:“您说,让俺干啥都成。”
丁锋缓缓道:“从今往后,你明面上还是宁家的管家,暗地里却要听我的吩咐,宁家大小事务尤其是宁学祥的动向,我都要知道,你答应了的话,外面那十五头牛你现在就可以牵回去,就说是你在张家集黑市收的,买牛的钱我一分不要全归你,黑市无账可查,宁学祥只会觉得你本事大,替他省了钱,绝不会怀疑你中饱私囊。”
筐子听得目瞪口呆,这条件太诱人了!一百多大洋,就是仨人平分他干八年管家也攒不下。
不过这小子立刻犯起了嘀咕。
丁锋用枪把他劫来,不仅不要钱还白给牲口?
后面肯定还有事,至少是让他当背叛宁家的内奸钉子。
筐子还在犹豫,其身后一个年轻些,性子也冲动的伙计抬起头怒视丁锋。
他啐了一口,开始骂街。
“我呸!丁锋!你个中山狼,枉费俺们老爷还把闺女嫁给你,你想让筐哥当内鬼?做梦,有本事你就杀了俺们,宁家不会放过你,俺家大少爷也有团练兵。”
另一个伙计虽然害怕,但也梗着脖子附和。
“对!筐子哥,不能答应他,咱宁家人不是孬种。”
丁锋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如数九寒冰。
他甚至没有看那两个伙计,只是盯着筐子,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看来你的手下不太懂事。”
他话音刚落,丁存孝动了。
没有任何预兆,只见他手腕一翻,手中的镜面匣子枪口微抬。
“砰!砰!”
两声清脆又沉闷的枪响几乎同时爆发,在狭窄的窝棚里震耳欲聋。
那两名刚刚还叫骂的伙计,额头上瞬间多了一个血洞。
他们眼中的愤怒和惊恐凝固,一声未吭直接仰面栽倒,鲜血汩汩流出浸湿了身下的枯草。
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
筐子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裤裆处瞬间湿透,骚臭味混着血腥令人作呕。
他瘫在地上,像一滩烂泥,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本能的颤抖。
丁锋依旧坐在那里,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刚才只是拍死了两只苍蝇。
他看着抖如筛糠的筐子,慢条斯理地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这下人的心上。
“现在清净了,筐子选第一条路,还是第二条?”
那第二条是什么不言而喻,便是直接见阎王。
筐子猛地抬起头,脸上鼻涕眼泪混在一起,拼命磕头,额头撞在地上邦邦作响。
“丁爷饶命!我选第一条!我选第一条!从今往后俺就是您的一条狗,您让我往东俺绝不敢往西,宁家有什么事一定第一时间禀报您,求您饶了俺这条狗命吧。”
看着筐子这副彻底崩溃、摇尾乞怜的模样,丁锋知道目的达到了。
他站起身,走到筐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缓和了些。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好好替宁家办事,也好好替我办事,你的好处少不了,若是敢有异心这俩夯货便是你的下场,俺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那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筐子一个激灵,磕头如捣蒜:“不敢,绝对不敢,丁爷放心俺要是敢有二心,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把这些牛牵回去,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了吧?”
“不用不用,小人明白,明白!俺就说在上游码头吃酒误事,只能来黑市买牛,路上遇到了马子,和这俩伙计走散了,俺和郭老弟拼命才逃到了张家集这北面荒山,遇到了口外的老客买下牲口赶着回村。”
丁锋点头:“还算机灵,起来吧。”
筐子连滚爬爬地起来,看都不敢再看那两具尸体一眼。
丁锋知道这套说辞半真半假,真的部分都可查证,也不怕宁可金打听。
他对丁存孝吩咐道:“处理干净,让郭龟腰和筐子动手,亲自把这俩憨货埋了。”
“是,先生。”
丁存孝和其余几个太保把铲子递给郭龟腰和筐子,让他俩亲自刨坑埋尸。
丁锋背着手走出窝棚,望着漆黑的夜空,嘴角露出冷峻的笑意。
一颗钉子,已经牢牢钉进了宁学祥的心腹之地。
这天牛庙的棋局,他越来越占先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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