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我挽着外公的胳膊在粮食局的老院子里散步。
“外公,你想念以前生活在粮食局的日子吗?”我轻声问,感受着他缓慢的步伐。
外公目光扫过那些熟悉的建筑:“是啊,那时候人都简单些,没现在这么多复杂心思。”他的声音里带着怀念,“虽然物资不丰富,但人情味浓。”
“那个时候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啊?”我故意用天真的语气追问,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挺忙的,但是简单,所以也很轻松。”外公说着,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定定地望向远处。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是粮食局后院的草坪——以及那个早已废弃的防空洞。
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何小棠和张熙臣、舒云霆在那里密谈的画面,那些夜晚的低声细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外公凝视着那个方向,许久才轻声说:“没事,走吧。”他的声音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就在这一瞬间,我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二十多岁的何小棠和张熙臣正从防空洞里走出来,他们看向我,目光穿越了五十年的时光与我对视。
我猛地眨了眨眼,那幻影又消失了。
我清楚地感受到外公的悲伤,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作为一个“局外人”,我没有立场去触碰那段往事。
“好,我们回家吧。”我最终只是轻声应道,挽着他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我都在思考该如何开口,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身份去提及那些往事。
刚走到家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小水!”
我猛地回头,看见舒展正从刚停稳的车里下来。
紧随其后的还有舒意、舒叔、雯姨和霏姨。
我立马松开了挽着外公的手,像只归巢的燕子般朝他飞奔而去,然后紧紧地抱住他。
舒展似乎早有准备,早已张开双臂迎接我,然后将我牢牢拥入怀中。
“怎么了?”他小声问道,声音里满是关切。
我能听到周围舒叔、雯姨和霏姨善意的笑声:“这俩孩子...”
我摇摇头,把脸埋在他胸前:“想你了。”
“呵。”他轻笑着,手臂收得更紧了,“我也想你。”
过了许久,他才轻声问:“他们都进门了,我们要进去吗?”
我点点头,却又突然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廖岩?”
他轻轻“嗯”了一声。
“你是廖岩,还是舒展?”
“我是廖岩,也是舒展。”他的回答坚定而清晰。
我再次抱紧了他,他也用力回抱着我。在渐深的夜色中,只有天上的月光温柔地笼罩着我们,见证着这场跨越时空的重逢。
“出什么事了吗?”他小声问道,手掌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背。
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犹豫片刻才开口:“我见到永安了...”
当感受到他温暖的拥抱和专注的倾听时,我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涌出。
我靠在他肩上无声地哭泣,能感觉到他一直在轻轻拍着我的背,耐心地安抚着我的情绪。
“我们死了。”我反复说着这句话,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如此执着地重复这个事实。
“嗯,我知道。”舒展——或者说廖岩——继续安慰着我,“我们是被人害死的。”
我点点头——我当然记得,车祸当天廖岩就说过刹车有问题。
“是刹车吗?有人破坏了刹车...”我的声音哽咽。
他点了点头。“
“永安他...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他这辈子再也没有坐过车...”我终于说出了这个让我心痛的事实。
他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我知道了。”
“他是我的徒弟,我没有办法...”我终于卸下了这些天在安岳强装出来的平静,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知道。”他一如既往地安慰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
过了好久,他才轻声问:“你打算去治疗他,是吗?”
我点点头。
他稍稍松开我,双手仍扶着我的肩膀,目光坚定地看着我:“我支持你,你是专业的,你还是他师父呢。我和你一起去。”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你也去?”我有些惊讶。
舒展点点头:“是啊,我也想去听听我们走后的故事。或许这样,我们才能推测出到底是谁破坏了刹车。”
我们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直到外婆的声音从一楼阳台传来,打破了这份凝重:“人家小展刚到,晚饭都没吃,别拉着他陪你吹冷风了。快进屋!”
舒展这才笑了,扬声回应:“我们这就来了,郭婆婆!”
往居民楼走去时,我原本以为舒家人会直接去楼上的舒爷爷家,却发现他们全都在一楼的我们家。
屋子里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舒展拉着我的手走进去,大家正围坐在圆桌旁吃饭。
看见我们进来,舒意不情不愿地挪出位置,嘴里嘟囔着:“恩爱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饭都不吃...”他的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妈妈正在给雯姨夹菜,雯姨嘴里含着饭,含糊不清地问:“瑜之呢?怎么没看到她?”
“她去找她师父了。难得回来一次,这两天总往那边跑。”妈妈解释道。
二姨也有师父?
我好奇地和舒展交换了个眼神,在他身旁坐下后问道:“二姨的师父是谁啊?”
“你不认识,说起来,以前还算是你外婆的上司呢。”妈妈说着,看了眼外婆。
外婆已经和我们吃过晚饭,现在正陪着舒家人坐着,自己和廖婆婆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花生米。
外婆的上司?曹兰英还是苏文丽?
“是啊,年轻时从妇产科调到我们精神科来的,后来去卫生局了。苏姐都快九十了,这段时间身体不好,我刚回来的时候去看了她一眼。你二姨这几天也总去。”外婆接话道,顺手把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
原来是苏文丽苏姐。
她竟然是二姨的师父,不过这也不奇怪,二姨本就是妇产科医生。
那么曹兰英呢?
于是我开口问道:“外婆,你有几个上司啊?”
外婆继续咔咔地啃着花生米,想了想说:“就两个,另一个几年前去世了。要是活到现在,也快九十了。”
是曹兰英吗?
兰英姐去世了?
我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难过,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女子,终究也敌不过岁月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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