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轮王的橄榄枝，在革新司内部引起了不小的讨论。
欧冶大师第一个表示支持：“轮回通道出问题？肯定是能量传导或者符文矩阵老化！让老夫去看看！说不定还能优化一下他们的投胎效率！” 老头子摩拳擦掌，显然把轮回司当成了下一个需要技术革新的对象。
沈青舟则相对谨慎：“轮回司自成体系，规矩森严。我们协助调查，需谨守本分，避免越权，一切需以轮回司为主导。” 法律人的严谨体现得淋漓尽致。
阿飘倒是很兴奋：“轮回司啊！听说他们那儿有面‘业镜’，能照出魂魄前世的功德亏欠！咱们能不能……借来用用？给咱革新司也搞个员工背景调查？”
顾满直接无视了阿飘这个不靠谱的建议，拍板道：“这次联合调查，意义重大。青舟说得对，我们是去协助的，姿态要放低，但该查的东西，一样不能漏。欧冶大师，您老作为技术顾问带队，青舟你负责法律和流程合规，再带上两个机灵点的新人去见习。”
他顿了顿，看向阿飘：“你也去。”
“我？”阿飘指着自己鼻子，“老板，我去干嘛？帮他们端茶递水，顺便打听八卦？”
顾满微微一笑：“发挥你的特长。轮回司官吏众多，关系盘根错节。官方渠道查不到的，或许能从闲言碎语、人际往来中找到线索。记住，多看，多听，少说。”
“明白！保证把他们食堂阿姨今天做什么菜都打听出来！”阿飘拍着胸脯保证。
于是，一支由技术宅、法律控和八卦精组成的革新司特别调查小组，拿着转轮王的邀请函，浩浩荡荡开赴轮回司。
轮回司所在的殿宇，与其他各殿的森严风格不同，更显古朴、神秘。巨大的轮回盘虚影在司内缓缓转动，六道光芒隐现，无数模糊的魂影在其中沉浮，等待着最终的判决与归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关乎命运终结与新生的肃穆气息。
接待他们的是轮回司的一位老判官，姓周，面容古板，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优越感。显然，对于革新司这个“暴发户”部门的到来，他并不十分热情。
“顾御史，久仰。”周判官礼节性地拱了拱手，语气平淡，“殿下已吩咐下来，让我等配合贵司调查。相关卷宗在此，至于轮回通道核心区域，涉及轮回根本，非相关人员，不便进入，还望见谅。”
欧冶大师一听就有点炸毛：“不让进核心区？那怎么查能量损耗？隔靴搔痒嘛！”
沈青舟连忙拉住他，对周判官道：“周判官，理解贵司规矩。我们可否先查阅卷宗，并观察轮回通道外围的能量波动？若有异常，再请贵司专业人员进行深入检测。”
周判官勉强点了点头，示意下属搬来几大摞厚厚的卷宗。
接下来的几天，革新司小组就在轮回司安排的偏殿里，开始了枯燥的查阅工作。卷宗记录了大量魂魄审判、轮回分配的案例，数据庞杂，看得人头晕眼花。
欧冶大师对着卷宗里关于能量波动的记录皱眉：“太粗糙了！只记录了宏观流量，微观层面的损耗根本没监测！这能查出问题才怪！”
沈青舟则专注于流程合规性，试图从程序上找到可能导致“损耗”的漏洞。
阿飘则充分发挥了她的“社交牛逼症”，借着帮忙整理文书、打听茶水间在哪里的机会，跟轮回司各个层级的小鬼差、老文书混了个脸熟。几天下来，她还真打听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老板，有门儿！”这天晚上，阿飘溜回顾满这边汇报，“我听几个老文书闲聊，说近几百年来，一些命格特殊、或者生前魂力比较精纯的魂魄，在进入轮回前，总会‘莫名其妙’地疲惫几分，投胎后的初始资质，似乎也比命簿上判定的要稍微……差那么一点点。但因为差异极其微小，又在正常波动范围内，所以一直没引起重视。”
“命格特殊？魂力精纯？”顾满若有所思，“这和枉死城那边丢失本源魂魄的特征，似乎有重合之处……”
“还有还有，”阿飘继续道，“我还听说，负责看守轮回通道入口的一个小队阴兵，队长好像跟恽城王府的一个管事，是远房亲戚！虽然没啥直接证据，但总觉得有点巧……”
线索虽然零碎，却隐隐指向了某个方向——轮回系统内部，可能也存在被渗透的漏洞，有人在利用职权或技术手段，悄无声息地窃取优质魂魄的些许本源！
顾满将情况同步给了欧冶大师和沈青舟。
欧冶大师立刻来了精神：“如果是内部做手脚，肯定会在能量传导节点或者符文序列上留下痕迹！就算进不了核心区，老夫也有办法在外围进行精微探测！”
沈青舟也道：“若能找到确凿证据，证明轮回司内部人员涉案，我们便可申请跨司联合执法！”
就在调查似乎找到突破口时，周判官的态度却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他开始以“维护轮回稳定”、“避免干扰正常秩序”为由，对欧冶大师的探测行为提出更多限制，对卷宗的调阅也变得不那么配合。
“他们这是做贼心虚？”阿飘气鼓鼓地猜测。
“未必是心虚，可能只是不想家丑外扬，或者……受到了某些压力。”顾满分析道。轮回司内部，恐怕也并非铁板一块。
这天，欧冶大师利用一个短暂的、未被严格监视的间隙，强行对轮回通道的一个次要能量节点进行了一次高精度扫描。扫描结果传回临时驻地，显示该节点附近的能量场，存在极其细微、但规律异常的“泄流”现象！泄流指向的坐标，虽然模糊不清，但大致方位……竟然与之前北境怨气提纯站点的空间波动有某种隐晦的相似！
“果然是他们！”欧冶大师激动地胡子乱颤，“手段很高明啊！利用轮回通道本身的庞大能量做掩护，偷摸截流！”
证据似乎越来越清晰了。恽城王的势力，不仅在北境搞“垃圾回收”，竟然还将黑手伸向了轮回根本，窃取优质魂魄的本源，用以滋养“万怨魂核”！
然而，就在顾满准备将这些发现正式向转轮王汇报，并申请进一步深入调查时，轮回司内部，突然传出消息——那位与恽城王府管事有亲戚关系的阴兵队长，在一次例行巡逻中，“意外”跌入了混乱时空乱流，魂飞魄散，连一点残魂都没留下！
线索，在这里戛然而止。
周判官面无表情地向顾满通报了这个“不幸”的消息，并委婉地表示，轮回司内部将进行整顿，关于联合调查一事，暂告一段落，感谢革新司的协助。
看着周判官那副“事情到此为止”的表情，顾满知道，对方这是断尾求生，或者说，是更高层面的力量介入，强行按下了这件事。
回到革新司，众人心情都有些沉闷。明明摸到了大鱼，却眼睁睁看着它搅浑水跑掉了。
“老板，咱们这就……算了？”阿飘不甘心地问。
顾满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酆都永恒的灰蒙天空，眼神锐利。
“算了？怎么可能。”他缓缓说道，“对方越是急着灭口、掩盖，就证明我们找的方向越对。轮回司这条线，他们能暂时按住，但裂痕已经出现。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消化这次得到的信息，继续壮大自身。”
他转过身，看向欧冶大师：“大师，那种窃取本源的技术，能反向推导出来吗？哪怕只是一点原理？”
欧冶大师沉吟道：“给老夫点时间，结合那块怨气晶体里的技术，或许能搞出点门道。至少，能做出探测这种窃取行为的法器！”
“好！那就抓紧！”顾满又看向沈青舟和阿飘，“轮回司内部，并非铁板一块。这次调查，应该也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青舟，留意轮回司后续的人事变动。阿飘，那条断掉的线，看看能不能从其他方向再接上。”
“明白！”
虽然轮回司之行看似虎头蛇尾，但顾满知道，他们已经在对方最核心的领域撕开了一道口子。恽城王势力的疯狂反扑，恰恰证明了他们的恐惧。
地府的这场大戏，幕布才刚刚掀起一角。而他这个手握“巡阴令”、搅动了各方风云的“顾御史”，已经正式登上了舞台中央。
“等着吧，”顾满轻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好戏，还在后头呢。轮回司的茶不好喝，那下次，就换我们去请他们喝‘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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