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楚被连夜送走了。
据说是哭晕过去好几次,最后是被江父派人强行塞进车里的。
江家小楼终于恢复了宁静。
但江黎黎知道,这宁静之下,暗流并未停歇。
江楚楚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善罢甘休。还有那个黑诊所的游医,也是个隐患。
她不喜欢把隐患留在看不见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江黎黎以“想出去透透气”为由,跟林婉如打了个招呼,便独自出了门。
她没有去热闹的街市,而是凭着记忆,再次走向了城西那条肮脏破败的老鼠巷。
巷子依旧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煤烟和垃圾混合的酸腐气味。
那间连门牌都没有的黑诊所,门虚掩着。
江黎黎没有立刻进去,她站在巷口阴影处,仔细观察了片刻。
门口没有放风的,里面也没有说话声,只有一些窸窸窣窣收拾东西的动静。
看来,那游医也怕事情败露,准备跑路了。
江黎黎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整了整衣襟,迈步走了过去,直接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屋内,那个邋遢的游医正手忙脚乱地把一些瓶瓶罐罐塞进一个破旧的藤条箱里,听到动静,吓得一哆嗦,猛地回头。
看到是江黎黎,他先是惊恐地瞪大眼,随即脸上露出一丝狠厉。
“是你?!你还敢来!”他啐了一口,眼神阴鸷,“怎么,后悔了?还想来补一针?老子现在没空伺候你!”
江黎黎没理会他的污言秽语,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
环境比记忆中更加不堪。废弃的针头、沾着污血的棉球随意丢弃,空气中那股混合了腐败和消毒液的怪味几乎令人作呕。
就这种卫生条件,别说做手术,就是待久了都容易感染。
她目光最终落回游医身上,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碘伏浓度不足百分之二,酒精挥发严重纯度存疑,注射器反复使用且有明显污渍残留,手术环境细菌超标百倍以上。”
她每说一句,游医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些都是他心知肚明的问题,但被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姑娘如此精准、专业地指出来,带着一种冰冷的权威感,让他心底发寒。
“你……你胡说什么!”游医色厉内荏地吼道,手下意识地去摸旁边桌子上的一把手术剪——如果那能被称为手术剪的话,上面布满锈迹和污垢。
江黎黎瞥了一眼那“凶器”,眼神里掠过一丝轻蔑。
“急性化脓性阑尾炎,伴有局限性腹膜炎,”她忽然开口,目光如炬地盯着游医的右下腹:
“压痛、反跳痛明显,麦氏点体征阳性。你昨晚开始发烧,现在体温至少在三十八度五以上,伴有寒战。对吗?”
游医摸向手术剪的手猛地僵在半空,脸上血色尽褪,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江黎黎。
她……她怎么知道?!
他昨晚确实开始腹痛,越来越厉害,现在浑身发冷,额头烫得厉害,右下腹疼得他直不起腰!他原本打算收拾完东西就赶紧去找个正经医院看看……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游医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女孩子能看出来的!他甚至没在她面前表现出任何不适!
江黎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一步步走近,明明身形纤细,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以你现在的状况,阑尾随时可能穿孔,导致弥漫性腹膜炎、感染性休克。”
她的声音冷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按照你这个诊所的‘医疗水平’和你拖延的时间,死亡率……超过七成。”
游医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死亡率……七成?!
他自己是半吊子,但也知道腹膜炎和休克的厉害!
“你……你能救我?”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顾不得对方是不是来寻仇的了,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乞求。
江黎黎停下脚步,站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眼神淡漠。
“救你?我为什么要救一个试图谋害我和我孩子性命的人?”
游医扑通一声跪下了,涕泪横流:
“我错了!姑娘!不,姑奶奶!是我鬼迷心窍!是那个江楚楚!是她给我五十块钱,让我这么干的!她说你家里不会追究的……我要是知道您有这等本事,打死我也不敢啊!”
他一边说,一边砰砰磕头。
江黎黎冷眼看着他表演,直到他额头都磕红了,才缓缓开口:
“想活命,也不是不行。”
游医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希望。
“第一,收拾你这些破烂,立刻滚出这个城市,永远别再让我看见你,也别再干这害人的勾当。”
“我滚!我马上滚!再也不干了!”游医忙不迭地答应。
“第二,”江黎黎目光锐利,“把江楚楚怎么找上你,怎么付钱,怎么交代的,所有细节,给我写下来,签字画押。”
游医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这是要拿捏江楚楚的把柄,他有些犹豫。
江黎黎也不催促,只是淡淡补充了一句:“你的时间不多了。阑尾穿孔,大概就在这几个小时之内。”
游医浑身一颤,再不敢迟疑:“我写!我这就写!”
他连滚带爬地找来纸笔,忍着腹痛,哆哆嗦嗦地将江楚楚如何找到他,如何描述江黎黎的情况,如何支付五十块钱定金,承诺事后还有酬劳,以及再三强调要“做得干净”、“不留后患”等细节,一五一十写了下来,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王老五,按了红手印。
江黎黎接过那张散发着霉味的纸,快速浏览一遍,内容详细,与她的推断吻合。她将纸张折叠好,小心收进口袋。
“现在,可以去医院了。”她语气依旧平淡,“出门右拐,走到大路,拦一辆三轮车,去市第一人民医院,挂急诊,直接告诉医生你怀疑是急性阑尾炎。”
游医,不,王老五愣住:“就……就这样?您不给我治?”
江黎黎挑眉,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
“给你治?用你这些破烂工具?在你这个细菌培养皿里?我是想让你活命,不是想亲手送你上路。”
王老五被她的话噎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无法反驳。
“记住你的承诺。”江黎黎最后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如果让我知道你还留在城里,或者重操旧业……”
她没有说完,但那股森然的寒意让王老五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不敢!绝对不敢!”他连连保证。
江黎黎不再多言,转身,干净利落地离开了这个肮脏污秽之地。
在她身后,王老五强忍着剧痛和恐惧,看着那抹纤细却挺直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喃喃自语:
“妖孽……这到底是哪路神仙下凡了……”
他不敢再耽搁,踉跄着爬起身,捂着肚子,狼狈不堪地冲出了老鼠巷,朝着大路方向跑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医院……去医院……”
江黎黎走在回江家的路上,阳光洒在她身上,驱散了从黑诊所带出来的阴冷气息。
她摸了摸口袋里那张按了手印的证词,心情舒畅。
有了这个,江楚楚就算想翻身,也得掂量掂量。
至于那个王老五……
她并不担心他反悔。一个惜命且被她彻底震慑住的混混,最知道该怎么选择。
她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干净的空气。
解决了第一个隐患,接下来,就该为随军做准备了。
那个传说中的“活阎王”丈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倒是,有点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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