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散心，母女俩去了一趟高原。
没有所谓的“净化心灵”，有的只是真实的生理挑战。
在海拔五千米的垭口，林星辰高反了。
头疼欲裂，心跳快得像擂鼓，每走一步都要大口喘气。林清婉想用能力帮她缓解，被她拒绝了。
“让我自己走。”林星辰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但眼神很亮。
她想感受这种作为“普通人”的极限。这种为了呼吸而拼命挣扎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真切地活着。
她们在路边看到了一群秃鹫。
那些巨大的鸟盘旋在天葬台上空，等着享用逝者的肉体。那画面很残酷，却又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神圣感。
“妈，你看。”林星辰指着那些秃鹫，“生命最后也不过是一顿饭。”
林清婉没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了女儿的手。风很大，吹得她们的冲锋衣猎猎作响。
“所以……”林星辰转过头，看着远处的雪山，“既然最后都要变成尘土，为什么不趁着现在灿烂一点？”
那天晚上，在充满酥油茶膻味的客栈里，林星辰给泽尔发了一条信息。
没有煽情的表白，只有三个字：【我试试。】
发完之后，她把通讯器扔到一边，倒头就睡。那是她这段时间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旅行的最后一站，她们绕路去了那个曾经的战地医院旧址。
当年的废墟已经被清理，盖起了新的大楼。只有那棵老槐树还在，树干上还留着当年的弹孔。
林清婉站在树下，摸着那粗糙的树皮。
“当年这里是个临时分诊台。”她指着一块空地，“你爸就是在这里被送进来的。浑身是血，手里还死死抓着我的照片。”
林星辰看着母亲。她很少听母亲提起当年的细节。
“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林清婉推了推眼镜，掩饰眼角的湿润，“但我没哭。我只是拼命地缝合，拼命地输血。因为我知道，哭没用，那是留给死人的。”
她转过身，看着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的女儿。
“星星，无论什么时候，都别哭。只要还在呼吸，就还有机会。”
回到家那天，已经是深夜。
秦墨轩在厨房煮面，火锅趴在他脚边喵喵叫。
林星辰刚换好鞋，手腕上的通讯器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是泽尔的紧急频段。
“接通。”林星辰心脏猛地一跳。
全息投影弹了出来，但画面极其不稳定，那是受到强磁干扰的迹象。
画面里，泽尔看起来很狼狈。他的装甲破损了，身后是不断闪烁的红色警报灯和刺耳的爆炸声。
“林……星辰……”
泽尔的声音伴随着巨大的电流杂音，听起来断断续续。
“别来……泽塔星……这是一个……圈套……”
“泽尔？你说什么？！”林星辰抓着通讯器吼道。
“那是……假的……根本没有……”
轰——
一声巨响，画面剧烈抖动，然后彻底黑了下去。
“泽尔！！”
通讯中断。只剩下刺耳的忙音在客厅里回荡。
秦墨轩端着面碗从厨房冲出来，手里的碗差点摔在地上。
“怎么回事？”
林清婉一把抓住女儿的手臂，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作为前指挥官的直觉告诉她，出事了。
“那是求救信号。”林清婉迅速检查通讯器的回传数据，“坐标在……天蝎座扇区。泽塔星的外围防线。”
林星辰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刚才那一瞬间的画面里，她看到了泽尔身后的背景。
那不是普通的战场。
那是“守序者”的标志。
那个曾经差点杀了她们的机械军团，竟然出现在了泽塔星。
“妈……”林星辰抬起头，眼神从惊恐逐渐变成了另一种东西。那是和林清婉一模一样的决绝。
“我要去。”
“不行！”秦墨轩把折扇往桌上一拍，“那是战场！而且泽尔刚才说了，那是圈套！”
“如果是圈套，那就更要去了。”
林星辰摸了摸额头上的印记。
“爸，你说过，只要还在呼吸，就还有机会。”
她看向林清婉。
“妈，你说过，有些风险，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值得去冒的。”
林清婉沉默了几秒。
她看着女儿，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个不顾一切冲进变异兽群救人的疯丫头。
“泽尔说有‘延长生命的方法’，然后就出事了。”林清婉冷静地分析道，“这说明，有人不想让你活得太久。”
她转身走向地下室，那里封存着她的旧装备。
“墨轩，准备飞船。”
林清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我们要去接那小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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