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光建跟着尹月往居民楼走,晚风卷着槐树叶的影子在地上晃。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两条被拉长的橡皮筋,一会儿交叠,一会儿分开。
他们一直聊着商建西,尹月总是一肚子气。
“不提他了。”许光建踢开脚边的小石子,石子“咚”地撞在路灯杆上,“每次想起商建西那张脸,就觉得诊室的消毒水味都变酸了。”
尹月“噗嗤”笑出声,抬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说起来,你不是天京医科大学学西医的吗?我听说,你老师还是个外国专家,尤其擅长外科手术。可你扎针开中药也这么厉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小跟着我爷爷学中医。”许光建的指尖在口袋里摸着那包银针,金属的凉意透过布料渗出来,“他老人家专治些疑难杂症,去世前把一本《阴阳针经》塞给我了。后来去医科大学,是想看看西医到底有啥门道。”
许光建说的爷爷,应该是再生前刘昌友的爷爷,也就是他前世跟爷爷学了很多。有着前世的记忆。
尹月突然停下脚步,路灯的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我妈那病,之前找表姐夫看,他是市一院的内科主任,都说没救了。结果你三针下去,她就能自己坐起来喝粥了。”
“那是他没找对路子。”许光建想起那个总爱穿白大褂配皮鞋的刘医生,病历本上的字龙飞凤舞,“你妈的病,他偏给开一堆抗生素,输了液不管用,一直昏迷。”
“表姐后来跟他吵架了吗?”许光建想起上次在病房,尹月表姐红着眼圈骂人的样子。
“吵了三天三夜。”尹月笑得肩膀发抖,“表姐说要离婚,结果刘科买了只金镯子赔罪,现在俩人又好得跟啥似的。毕竟有孩子了,哪能说分就分。”
两人走到小区门口的花坛边,石凳上坐着几个摇蒲扇的老太太,家长里短的声音随着晚风飘过来。尹月捡了片掉落的槐树叶,在指尖转着圈:“都说西医治病快,中医慢悠悠的。可你扎针见效比手术还快,我表姐总说中医是骗人的,你怎么看?”
“各有各的道。”许光建在她身边坐下,石凳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裤子渗进来,“西医像快刀斩乱麻,适合急症;中医像熬汤,慢慢入味,对付慢性病更拿手。不过我那套阴阳针,比手术刀快的时候也不少。”
尹月撇撇嘴,把槐树叶扔在地上:“说这些我也听不懂,我对医术一窍不通。”
“其实老中医看病,望闻问切熟了,不用把脉也能看出毛病。”许光建看着她被路灯照得发亮的脸颊,“看精气神就行,哪怕是头疼脑热这种小毛病,都藏不住。”
“真有这么神?”尹月的眼睛亮起来,像被点燃的小灯笼,“那你看看我,最近身体有没有啥毛病?”
许光建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又扫过她微微泛红的脖颈:“你阴虚火旺,总觉得喉咙干疼;还有点尿路感染,是不是老觉得尿频尿急?”
尹月的脸“唰”地红了,攥着衣角的手指紧了紧:“你……你蒙的吧?当老师的谁不喉咙疼。”
“你天天吃阿莫西林消炎,是不是?”许光建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这药吃多了伤胃,你最近是不是总觉得恶心?”
尹月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你怎么知道?我没跟你说过啊!”
“闻出来的。”许光建指了指她的袖口,“你身上有股青霉素的味儿,至少吃了半年了。这药对付细菌感染还行,治不好阴虚引起的炎症。”
尹月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还真让你说中了……我以为是尿道炎,吃了药总反复。”
许光建刚要开口,又把话咽了回去,手指在石凳上敲了敲。
“怎么不说了?”尹月推了他一把,“是不是还有啥毛病?”
“本来不想说的,毕竟你不是我的病人。”许光建挠了挠头,胎记在夜色里泛着淡淡的青,“但我们是朋友,说了也无妨。”
“快说快说。”尹月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肩膀。
“你生理期是不是总痛经?”许光建的声音低了些,“疼起来直冒冷汗,甚至得请假躺一天?”
尹月的脸瞬间红透了,像被煮熟的虾子。她猛地站起来,抬脚就往许光建腿上踹:“好啊你!竟然打听我的隐私!”
“我是看出来的!”许光建连忙躲开,石凳被他撞得“哐当”响,“你眉尾有颗小小的红痣,按中医说法,这叫‘血痣’,多是气滞血瘀引起的,十有八九会痛经。”
“蒙的!你就是蒙的!”尹月追着他打,白衬衫的下摆在夜色里飞起来,像只展翅的白鸟。
小区的路灯忽明忽暗,两人围着花坛转圈。尹月跑得太急,脚下突然一滑,“哎哟”一声摔在地上,裙摆沾了片枯黄的落叶。
“怎么了?”许光建赶紧冲过去,蹲在她身边。
尹月皱着眉揉着脚踝,疼得鼻尖都红了:“脚……脚踝扭了。”
许光建扶着她的小腿抬起来,借着路灯的光一看,脚踝已经肿起个小包,像揣了颗鸽子蛋。他用指尖轻轻按了按,尹月疼得“嘶”地吸了口凉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别动。”许光建脱下她的帆布鞋,露出穿着白色棉袜的脚。袜口处绣着只小兔子,被汗水浸得有些发暗。他小心翼翼地把袜子褪下来,露出嫩白的脚踝,红肿的地方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会不会断了?”尹月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紧紧抓着许光建的胳膊。
“哪那么容易断。”许光建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摸出个小盒子,打开后露出排银针,“只是韧带拉伤,我扎几针就好。”
他的手指握着她的脚掌,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尹月的脸突然发烫,脚趾不自觉地蜷了蜷——这是她第一次被男生碰脚,还是这么近的距离。
许光建没注意到她的异样,指尖在脚踝上点了点:“别怕,就扎解溪、昆仑、太溪这几个穴。”
银针“噌”地刺入皮肤,尹月浑身一颤,刚要叫出声,却觉得一股暖流顺着脚踝往上涌,像泡在温水里。她看着许光建专注的侧脸,路灯的光勾勒出他挺直的鼻梁,连脸上的胎记都显得柔和了些。
许光建捻了捻针尾,又在照海穴扎了一针。不过三分钟,就把银针全拔了下来。他用手按了按红肿的地方,尹月竟然没觉得疼。
“试试能不能动。”
尹月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脚趾,又慢慢伸直腿,惊讶地发现脚踝不疼了,连红肿都消了大半。
“这就好了?”
“好了。”许光建帮她穿上袜子和鞋,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脚背,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站起来走走。”
尹月扶着他的胳膊站起来,试探着走了两步,果然不疼了。她又跑了两步,转身时裙摆飞起来,像只快乐的蝴蝶。
“太神了!”她笑着说,眼睛里闪着光,“比我上次贴的膏药管用多了!”
许光建收拾好银针盒,刚要说话,却被尹月拽着往居民楼跑:“快上去喝茶!我妈肯定还没睡!”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他们的脚步亮起来,一层又一层。尹月的笑声在楼梯间回荡,像串清脆的风铃。许光建跟着她往上跑,心里突然觉得,今晚的夜色格外温柔,连空气里都带着槐花香。
到了三楼,尹月掏出钥匙开门,防盗门“咔哒”一声开了。屋里传来电视的声音,还有个温柔的女声:“是小月回来了吗?”
“妈,我带朋友回来喝茶!”尹月回头对许光建笑了笑,眼里的光比楼道的灯还亮。
许光建跟着她走进屋,闻到一股淡淡的菊花香。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位中年妇女,看见他进来,连忙站起来,正是尹月的妈妈。
“阿姨好。”许光建有些拘谨地打招呼。
“是小许医生啊!快坐快坐!”尹妈妈笑着往他手里塞了杯菊花茶,“多亏你上次救了我,一直想谢谢你呢!”
菊花茶里放了冰糖,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许光建看着尹月和她妈妈说笑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样的夜晚,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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