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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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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槐影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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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历正月十四,晨雾像掺了煤灰的棉花,把石头城子古城裹得严严实实。

林嫚砚背着陈怀夏往古城里挪动时,冻得发僵的耳朵里灌满了风声,混着后背传来的微弱呻吟,让她心里直发沉。陈怀夏的军棉袄被血渍浸得发硬,贴在她后背上凉飕飕的,像背着块冰砣子。

“砚丫头?这是咋了?”卖早点的王大娘从土坯房里探出头,手里的铁铲在大铁锅上“哐当”一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她瞅见林嫚砚背上的陈怀夏,眼睛瞪得像铜铃,“这不是勘探队的小陈长官吗?咋蔫得像霜打了的茄子?保长昨儿个还在大槐树下吆喝,说你们是勾人的玉祟呢!”

王大娘往林嫚砚手里塞了个热乎的玉米饼子,粗粝的手掌裹着柴火熏出的老茧:“快进屋歇歇脚,俺给你烧锅热水焐焐手。”

玉米饼的甜香混着煤烟味飘进鼻腔,让林嫚砚冻僵的手指舒坦了不少。她能感觉到陈怀夏的脑袋在她颈窝里蹭了蹭,温热的呼吸打在皮肤上,带着股淡淡的血腥气。

“不了大娘,俺们得赶紧回窝棚。”林嫚砚攥紧玉米饼,饼子的热气顺着指缝往肉里钻,“保长那老东西的话您别信,都是瞎咧咧的。”

她故意把脚步放稳当些,生怕颠簸加重陈怀夏的伤势,可后背那轻飘飘的分量仍压得她心口发堵,这小子平时看着结实,咋遭点罪就轻得像片杨树叶?

王大娘还想说啥,眼角余光瞥见林嫚砚手腕的红圈,手里的铁铲“哐当”掉在地上,脸唰地白了半截,往后缩了缩脖子:“你……你这是让玉祟缠上了?老辈人说戴这红圈的活不长!”

王大娘转身就往屋里蹿,“俺家炕洞里还压着当年老道士画的符,给你拿两张镇镇邪!”

林嫚砚没等她取符,背着陈怀夏加快了脚步。

古巷中的土路上,稀稀拉拉走着几个居民,看见他们都跟见了阎王爷似的,要么赶紧钻进屋里“哐当”关上门,要么就远远地指指点点,连平时总爱逗她的老猎户都缩着脖子躲进了柴火垛。

她心里明镜似的,经保长这么一煽乎,她和陈怀夏现在就是石头城子古城的“玉祟代言人”。

推开自家院门时,林嫚砚愣在原地。

昨儿个,被保长那帮人撞烂的木门被钉好了,门框上还贴着两张黄纸符,朱砂画的纹路歪歪扭扭,看着像三岁娃子的涂鸦。

院子里的积雪扫得干干净净,炕洞口新填的黄土还冒着湿气,连地上摔碎的粗瓷碗片都收拾得无影无踪。

“这是哪个菩萨显灵了?”林嫚砚心里咯噔一下,把陈怀夏轻轻搁在炕桌上,抄起墙角的柴刀就往灶房挪。

灶台上的铁锅还温乎着,里面炖的姜汤冒着白气,炕桌上摆着两个白面馒头,馒头上印着个模糊的手印,指节处沾着暗红的粉末——是血玉粉,错不了。

这玩意儿沾着就甩不掉,当年老陈家儿子疯癫前,被褥上就有这东西。

她蹲在炕边,查看陈怀夏的动静。他脸色白得像糊了层米粉,嘴唇干裂的地方渗着细小的血珠,滴在粗布被褥上,竟慢慢晕开个血玉形状的印记。

陈怀夏紧攥的指缝里不断往外渗血玉粉,在被褥上堆出个诡异的符号 —— 跟奶奶《玉谱》里画的‘镇魂符’反着来,当年老陈家儿子疯癫前刻在门板上的也是这个反符!“这到底是啥说道……”

林嫚砚用指尖轻轻碰了下符号,粉末突然跟活了似的散开,顺着陈怀夏的袖口钻进皮肤里,没了踪影。

陈怀夏的眉头猛地揪成疙瘩,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呻吟,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像是掉在冰窟窿里似的挣扎着。

他突然翻了个身,军棉袄的衣襟敞开,露出心口处贴着的块血玉碎片 —— 碎片边缘刻着半个月牙纹,和爹烟杆上的纹路能对上!红纹正在上面缓缓流动,像在往他皮肉里钻。。

灶房突然传来“吱呀”声,林嫚砚举着柴刀猛地转身,只见灶台后的柴草堆簌簌乱动,钻出个毛茸茸的脑袋,正抱着半截冻玉米啃得香。

“小花?”她愣住了,这是邻居家开春丢的狸花猫,去年冬天听说被玉祟勾到江里去了,咋会突然冒出来?猫的眼睛在暗处泛着绿光,盯着陈怀夏心口的血玉碎片直勾勾的。

小花看见她,“喵呜”叫了一声,叼着玉米跑到炕边,用脑袋蹭陈怀夏的手背。陈怀夏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像是在回应小猫的触碰。

林嫚砚松了口气,放下柴刀给小花倒了碗温水,看着它蜷在灶门口舔爪子的模样,心里头那点暖意刚冒头,就被窗外的风声刮没了。

这猫回来得蹊跷,石头城子古城的老人们都说,猫狗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

她坐在炕边守着陈怀夏,阳光透过糊着麻纸的窗户照在他脸上,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她想起前年陈怀夏刚到石头城子古城的样子,穿着崭新的军棉袄,站在码头指挥队员搬箱子,阳光照在他身上,亮得让人不敢直瞅。

谁能想到这意气风发的年轻军官,会跟自己搅进血玉的浑水里?他后背的伤是替她挡保长的棍子时留下的,现在想来还隐隐发疼。

“陈怀夏,你倒是醒醒啊。”林嫚砚轻声嘟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手腕的月牙印记,那里只剩下淡淡的白痕,“俺还有好些事儿想问你,勘探队到底出了啥岔子?你当年掉进冰窟窿看见啥了?你跟俺爹到底认不认识?”

她越说越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档口要是爹在就好了,爹准知道该咋办。

话音刚落,陈怀夏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一片浑浊,直勾勾地盯着房梁,嘴唇动得飞快,像是在嚼什么东西。

林嫚砚凑近一听,他翻来覆去就念叨那几句:‘红绳断,玉灵散,双脉合,魂魄还……’这口诀跟奶奶《玉谱》夹层里的批注一模一样,后面还藏着行小字‘陈家护玉脉,林家守玉魂’,当时她只当是胡话没在意,现在听着却头皮发麻。。

“你说啥呢?清醒点!”林嫚砚晃了晃他的肩膀,陈怀夏突然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像铁钳子,眼神瞬间清亮起来,却带着股陌生的冰冷:“玉窟的封印松了,血玉在找新的容器。”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纸,“你娘的残魂在江底哭了二十年,该让她安息了。”

林嫚砚的心脏像被冰锥扎了下,疼得她倒吸冷气:“你是谁?你不是陈怀夏!”陈怀夏压根不知道她娘的事儿,更别提江底的残魂,这准是玉灵在作妖!

她想挣脱,却被攥得更紧,手腕的红圈突然亮起红光,跟他瞳孔里的暗红遥相呼应,疼得她差点叫出声。

“我是他,也不是他。”陈怀夏的嘴角勾起抹诡异的笑,眼神在她脸上来回逡巡,像是在打量件稀世珍宝。

“我是他被玉灵吞掉的那半拉魂魄,是他不敢面对的念想。你想知道真相不?关于你爹,关于你娘,关于血玉的真正底细?”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发颤。

灶门口的小花,突然弓起身子,对着陈怀夏发出威胁的嘶嘶声,炸起的猫毛上沾着灶灰,像是看到了啥骇人的东西。

炕桌上的白面馒头“咔嚓”裂开道缝,里面涌出暗红的粉末,在桌上堆出个女人的轮廓,穿着红棉袄,正是血玉珠里瞅见的娘的模样。那轮廓的眼睛空洞洞的,直勾勾地盯着林嫚砚。

“娘……”林嫚砚的声音发颤,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淌。

轮廓对着她轻轻摇头,伸出虚幻的手想碰她的脸,手腕上隐约露出红绳印 —— 和她手腕的红圈形状相同!可刚靠近就化作玉屑,被陈怀夏指尖渗出的血珠吸了进去。陈怀夏的喉结动了动,像是在吞咽什么东西,嘴角溢出丝暗红的汁液。

“你娘是自愿当容器的。”陈怀夏(或者说附身在他身上的玉灵)缓缓开口,眼神冷得像拉林河的冰碴子,“当年她发现你爹偷偷养血玉,想解开玉窟封印,就主动献祭自己,暂时镇住了血玉。可你爹贼心不死,三年前又勾着勘探队的内鬼,想重新打开玉窟,结果害死了全队人。”

林嫚砚的大脑“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砸中:“你胡说八道!俺爹不是那样的人!他走前还嘱咐俺离血玉远远的!”

她想起爹临走时的眼神,满是不舍和担忧,咋可能是玉灵说的那种人?可玉灵的话又说得有鼻子有眼,让她心里直打鼓。

“离远?”玉灵冷笑一声,抬手指向炕洞,“那他藏在炕洞暗格里的玉窟钥匙,是给谁留的?他在江底布的血玉阵,不是为了封印,是为了聚玉灵!”

他突然凑近林嫚砚,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额头,“你爹才是真正想唤醒血玉的人,他利用你娘的死,整整骗了你二十年!”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带着股血腥和腐朽的味道。

灶房的门突然被风吹开,卷进来的雪沫子落在炕桌上,融化成水,映出林嫚砚的脸——她的眼睛里竟也泛起了暗红,跟陈怀夏(玉灵)的瞳孔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小花吓得“喵呜”一声跳出窗户,尾巴上的毛直挺挺地竖着,转眼就没了踪影。窗外的老槐树枝桠摇晃,影子投在墙上像无数只抓挠的手。

“不……这不是真的……”林嫚砚的身子抖得像筛糠,胸口的血玉烫得像要烧起来,玉面映出个模糊的画面:爹站在玉窟里,手里捏着血玉碎片,对着个黑影(看着像舅姥爷)冷笑,“等双脉齐聚,我就是血玉的新主人……”画面里爹的眼神陌生又狰狞,手里血玉碎片的红纹正往黑影(舅姥爷)身上爬,看得她心头发寒。

画面消失的瞬间,陈怀夏突然松开她的手,抱着脑袋痛苦地蜷缩起来,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快走……我快控住不住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调子,带着无尽的痛苦,“玉灵在利用我的记忆骗你……别信它的鬼话……”他的指甲深深抠进炕桌的木头里,留下几道血痕。

林嫚砚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里像被刀割一样。

她不知道该信谁,玉灵说的话有血玉画面佐证,可陈怀夏的痛苦又不似作假。爹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娘的死真的跟爹有关吗?无数疑问在她脑海里翻腾,让她头晕目眩。

她伸手想去扶他,却发现他后颈的皮肤下,有团暗红的影子在慢慢移动,像条小蛇在游走。

屋外突然传来保长破锣似的吆喝:“林丫头!把陈家小子交出来!他是玉祟的容器,留着会害死古城里的所有人的!”

接着,是居民的附和声,还有熟悉的拐杖敲击地面的“笃笃”声——黑影(舅姥爷)竟然没死!林嫚砚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这老东西昨晚明明被玉祟拖进了江里,咋会出现在这儿?

“他们追来了……”林嫚砚的心沉到了谷底。

陈怀夏还在跟玉灵较劲,根本动弹不得,自己又被红圈缠上,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

她突然想起爹烟袋锅里的地图,背面还画着个逃生通道,入口就在炕洞下面!那烟袋锅子咋会在铜匣子里?爹是不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她赶紧撬开炕洞的新土,里面果然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跟老玉器铺的密室通道一个德性,还散发着股熟悉的霉味。

“陈怀夏,俺们从这儿走!”她想把陈怀夏扶起来,却发现他的身体烫得吓人,皮肤下隐约可见红纹在游走,像无数条小蛇在爬。他后颈的暗红影子越来越清晰,已经能看出是个血玉符号的形状。

“别管我……”陈怀夏虚弱地说,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油布包塞给她,“这里面是勘探队的日志……有内鬼的证据……你去找码头的李大叔……他是唯一能信的人……”

他的手指冰凉,攥着她的手不肯松开,眼神里满是担忧,“记住……别信任何人的话……包括你爹……”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像是怕被什么东西听见。

保长的砸门声越来越响,门板“咯吱咯吱”地晃悠,眼看就要被撞开。

林嫚砚含泪把陈怀夏推进洞口,给他盖上块木板伪装,自己则抓起镇玉符和玉佩,躲到门后。她不能就这么跑了,至少要弄清楚爹到底是啥样的人,至少要看看那个没死的舅姥爷是啥来头。

门被撞开的瞬间,林嫚砚举起镇玉符,符身的红光让保长和居民们下意识后退。

黑影(舅姥爷)站在人群后面,脸上的红纹比之前更浓,手里的拐杖头闪着诡异的红光:“林丫头,别执迷不悟了!陈家小子已经被玉灵吞了,只有烧死他才能镇住邪祟!”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嗓子里卡着沙子。

“你说谎!”林嫚砚怒视着他,手里的镇玉符越攥越紧,“你根本不是俺的舅姥爷!你是谁?为啥一直糊弄俺?”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舅姥爷最怕狗,可昨晚这老东西被恶犬追时眼都不眨,还一脚踹断了狗腿,当时只觉得他厉害,现在想来全是破绽。

黑影的脸色变了变,突然冷笑一声:“既然你看出来了,那也没必要装了。”

他扯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张青黑色的脸,皮肤下嵌着无数细小的血玉碎片,看着跟老玉器铺墙上的斑驳痕迹一个样,“我是民国四年被血玉吞了的玉器铺掌柜,是血玉的第一个容器!”

他的眼睛里没有瞳仁,只有一片血红,说话时嘴角溢出暗红的汁液。

居民们吓得倒吸凉气,纷纷往后缩。

保长却往前凑了凑,谄媚地笑着:“掌柜的,快收了这丫头,她也是双脉之一,留着有用!”他的脖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个血玉挂坠,红纹正在上面缓缓流动,看得林嫚砚心里发毛。

林嫚砚这才明白,保长根本不是被胁迫,他打一开始就是玉器铺掌柜的爪牙!所谓的“玉奴”,根本不是被玉灵控制的人,而是心甘情愿为血玉效力的帮凶!难怪他对血玉的事这么清楚,难怪他一直针对自己和陈怀夏。

“抓住她!”掌柜的拐杖往地上一跺,保长立刻带着几个居民扑上来。

林嫚砚举起镇玉符横扫,红光所过之处,居民们纷纷惨叫着后退,皮肤接触到红光的地方冒出黑烟,露出底下的红纹——他们早就被血玉感染了!整个石头城子古城,到底还有几个正常人?

“整个石头城子古城的人,早就都是我的玉奴了!”掌柜的狂笑起来,声音里混着无数人的嗓音,听得人头皮发麻,“包括你爹!他当年就是靠出卖你娘,才换得苟活的机会!”

他的拐杖指向炕洞的方向,“别以为藏起来就没事了,陈家小子的血玉已经激活了阵法,他很快就会成为我的新容器!”

林嫚砚的心像被撕裂一样疼,她转身冲出房门,往码头的方向跑去。身后传来掌柜的怒吼和保长的吆喝,还有居民们杂乱的追赶声。

她不知道自己要跑向哪里,也不知道李大叔是否真的可信?爹真的出卖了娘吗?陈怀夏会不会真的变成玉奴?

她只知道不能停下,必须活下去。她想起自己曾经向观世音菩萨的承诺,必须查清真相,为石头城子古城里的黎民百姓降妖捉怪,保一方平安。跑到古城口的老槐树下时,林嫚砚突然停住了脚步。

槐树上挂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军绿色的棉袄,正被麻绳吊在树杈上,胸口插着根槐木拐杖,正是陈怀夏!他的眼睛紧闭着,嘴角却带着诡异的笑容,跟玉灵附身时一模一样。

“陈怀夏!”林嫚砚的心脏骤然停跳,手里的镇玉符“哐当”掉在地上。这不可能!她明明把他藏在炕洞的通道里,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掌柜的带着人围了上来,得意地笑着:“没想到吧?这只是玉灵造的幻象,真正的陈家小子,早就成了血玉的养料。”

他指着陈怀夏的“尸体”,“你看他胸口的血洞,和你娘当年的一模一样,这就是双脉的宿命!”

林嫚砚看着槐树上的陈怀夏,眼泪模糊了视线。

她想冲过去,却被古城的居民拦住。就在这时,“尸体”突然睁开眼睛,对着她露出个熟悉的笑容,眼角的痣在晨光中格外清晰,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别信……通道……”

林嫚砚猛地清醒过来——这是陈怀夏在提醒她!

她趁居民不备,突然弯腰捡起镇玉符,转身钻进老槐树的树洞里——那里正是爹地图上标注的另一个逃生通道入口!

钻进树洞的瞬间,她听见身后传来掌柜的怒吼和陈怀夏(幻象)的惨叫。

黑暗中,她攥紧镇玉符和玉佩,胸口的血玉突然亮起红光,照亮了通道壁上的刻字,是爹的笔迹:“玉灵善幻,唯心不破;双脉非命,为爱而生。”

林嫚砚的眼泪再次涌出,这次却带着一丝希望。可当她的指尖抚过最后一个“生”字时,石壁突然渗出暗红的汁液,在字迹下方缓缓凝成一行新字:“你爹的笔迹,倒是学得挺像——你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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