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的日头正毒,晒得蔡家沟的山路发烫。林嫚砚跟着陈怀夏往石头城子古城走,怀里紧紧抱着装炼毒日志和琉璃瓶的布包,布包上还沾着晨雾的湿气。血玉贴在胸口微微发烫,红纹比刚才明亮了些,像是在预警着什么,让她心里隐隐不安。
“陈大哥,你说游方医会不会真追上来?”狗剩子手里攥着桃木枝,走在最前面开路,额头上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尖汇成小水珠滴落在地上,“这山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真要是被追上,连个躲处都没有。”他说话时眼睛还不住地往身后瞟,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
陈怀夏背着勘探工具包,手里握着勘探锤,脚步沉稳:“放心,老马在后面做了记号,真有人跟着能发现。咱们加快脚步,争取未时三刻前赶回古城,让老郎中有个准备。”他看了一眼林嫚砚,见她脸色有些发白,关切地问,“是不是累了?要不歇会儿?”
林嫚砚摇摇头,擦了擦额头的汗:“不累,就是这血玉一直发烫,心里不踏实。”
她摸了摸领口的血玉,红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日志里说血玉能吸附毒素,可刚才在密室它主动吸了那金色液体,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布包,日志和琉璃瓶都完好无损,这才稍微放心。
老马背着空布包走在最后,胳膊上还沾着火药灰,时不时回头张望:“俺总觉得脊梁骨发凉,像是有人在暗处瞅着咱们。昨儿个那游方医邪性得很,保不齐没走远,就等着在这儿堵咱们呢。”
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剩下的火药,“俺这还有两包火药,真要是追上了,就给他们来个开花的!”
话音刚落,前面的山路突然飘来一股熟悉的腥甜气,和慈云寺密室里的毒气味一模一样。
林嫚砚心里咯噔一下,刚要提醒大家,就看到前面的雾气突然变绿,像被墨染过似的,朝着他们快速涌来。
“不好!是毒烟!快跑!”陈怀夏脸色大变,一把拉住林嫚砚就往前冲,勘探锤在手里挥舞着,“老马,扔火药包!狗剩子,快找掩体!”
狗剩子反应极快,拉着老马就往路边的巨石后面躲。老马手忙脚乱地掏出火药包,刚要点燃,绿色的毒烟就已经涌了过来,比昨夜的浓度高了数倍,呛得人眼泪直流,喉咙里像被砂纸磨过一样疼。
“咳咳……这烟咋这么浓……”老马咳嗽着点燃火药包,朝着毒烟源头扔去。爆炸声响起,却只吹散了一小片毒烟,更多的毒烟源源不断地涌来,像是有专人操控着方向,死死地追着他们不放。
林嫚砚怀里的布包突然滑了一下,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就在这一瞬间,一股毒烟趁机钻进了她的口鼻。
她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了暗红的血沫。
“嫚砚!”陈怀夏回头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红了,赶紧跑回来扶住她,“你怎么样?别硬撑着!”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艾蒿,揉碎了塞到林嫚砚手里,“快闻闻,能缓解点。”
林嫚砚摇摇头,把布包塞进陈怀夏怀里:“日志和瓶子……一定要带回去……给槐生……找雪莲……”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咳嗽得更厉害了,身体软软地往下滑。
“别说话了!”陈怀夏赶紧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把林嫚砚背起来,“老马,炸断后面的山路!狗剩子,前面开路,往古城方向冲!”他背着林嫚砚,感觉怀里的人轻得像片叶子,心里又急又疼。
老马咬咬牙,点燃最后两个火药包,用力扔向身后的山路。“轰隆”两声巨响,山石滚落,暂时挡住了毒烟的追击,但也震得他胳膊一阵发麻,刚才被火药灼伤的地方火辣辣地疼。“走!俺殿后!”他一边咳嗽一边喊道,浓烟呛得他眼泪直流。
狗剩子在前面开路,用桃木枝拨开挡路的树枝,脚下的碎石子硌得他脚生疼,却丝毫不敢放慢脚步。
“陈大哥,快跟上!前面就是拐弯,过了弯就能看到古城的城墙了!”他回头喊道,看到陈怀夏背上的林嫚砚脸色惨白,心里急得像火烧。
陈怀夏背着林嫚砚,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冲。勘探靴踩在滚烫的山石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烫,满脑子都是林嫚砚嘴角的血沫。
“嫚砚,撑住!马上就到古城了,老郎中能救你!”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后背已经被林嫚砚的血染红了一片。
林嫚砚趴在陈怀夏背上,意识渐渐模糊,喉咙里的腥甜越来越浓。她下意识地攥紧领口的血玉,就在这时,血玉突然剧烈发烫,红纹瞬间亮起,形成一个无形的护罩,将她笼罩在里面。
毒烟碰到护罩,发出滋滋的声响,再也无法侵入,她的咳嗽也稍微缓解了些。
“血玉……在护着她……”陈怀夏看到这一幕,心里又惊又喜,脚下的速度更快了。他能感觉到背上的人呼吸稍微平稳了些,心里稍微踏实了些,但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必须尽快找到雪莲。
未时二刻,他们终于冲到了古城北门。守城的民团成员看到他们狼狈的样子,赶紧打开城门。“快!去叫老郎中!到玉器铺!”陈怀夏一边喊一边往玉器铺跑,声音都嘶哑了。
阿禾姥姥正在院子里给槐安喂奶,看到陈怀夏背着昏迷的林嫚砚冲进来,手里的奶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嫚砚咋了?这是咋了?”老人家吓得浑身发抖,赶紧迎上来,看到林嫚砚嘴角的血沫,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姥姥别慌!她中了毒烟,老郎中马上就到!”陈怀夏小心翼翼地把林嫚砚放在炕上,看到她怀里还紧紧攥着血玉,红纹忽明忽暗,像是在和毒素抗争。
他赶紧把炼毒日志和琉璃瓶交给阿禾姥姥,“这些是解药线索,快收好,千万别弄丢了!”
没过多久,老郎中和李团长就赶来了。老郎中赶紧给林嫚砚把脉,脸色越来越凝重。“怎么样?还有救吗?”陈怀夏急得团团转,像热锅上的蚂蚁。
老郎中摇摇头,又点点头:“邪毒已经入肺,但这姑娘命大,有股暖流护着心脉,暂时无性命之忧。”他指了指林嫚砚攥着血玉的手,“这玉是个宝贝,形成的护罩延缓了毒素扩散,要是再晚一会儿,神仙也难救。”
“那咋办?需要啥药材尽管说,俺们去弄!”李团长急道,他已经听说了水井倒计时的事,知道情况紧急。
“只有珠尔山的雪莲能解这毒。”老郎中叹了口气,“可珠尔山险峻,这时候找雪莲难如登天。而且这姑娘体温骤升,怕是撑不了太久,最多三天,必须找到雪莲!”
陈怀夏眼神一凛,转身就要往外走:“我去珠尔山!现在就去!”
“俺跟你去!”狗剩子和老马异口同声地说,虽然两人都累得够呛,但眼神里满是坚定。
阿禾姥姥抱着昏迷的林嫚砚,抹着眼泪:“怀夏,你一定要把雪莲带回来啊!嫚砚这孩子命苦,不能再出事了!”她看着林嫚砚苍白的脸,心里像刀割一样疼。
陈怀夏点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炕上的林嫚砚,转身和狗剩子、老马一起往外走。他们知道,时间紧迫,必须在七月十四之前找到雪莲,否则不仅林嫚砚有危险,整个石头城子古城的百姓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未时三刻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里,落在林嫚砚脸上。她的体温越来越高,嘴唇干裂,嘴里还在喃喃着什么,仔细一听,原来是在说“雪莲……槐生……血玉……”。
血玉贴在她胸口,忽明忽暗,红纹像是在和时间赛跑,努力延缓着毒素的扩散。
窗外,陈怀夏三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古城的街巷尽头,朝着珠尔山的方向走去。
谁也不知道,他们这一去能否顺利找到雪莲,更不知道游方医和他背后的邪祟组织是否还在暗处虎视眈眈。林嫚砚能否撑到雪莲回来?血玉的护罩能坚持多久?
一个个疑问盘旋在玉器铺上空,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而此时,距离水井倒计时的最后期限,只剩下短短三天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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