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水寨，养魂殿。
轰！！！
一声沉闷至极的爆响，打破了死寂。
夜泽皓那蓄势已久、燃烧着紫霄魔炎（混沌火）的铁拳，没有任何悬念，结结实实地轰在了幽冥君主的后心之上。
咔嚓——噗嗤！
幽冥君主虽然修为通天，但他毕竟是个主修神魂的鬼修，肉身本就孱弱，再加上此时神魂重创、毫无防备。
这一拳，直接贯穿了他的护体阴气，打穿了他的胸膛，狂暴的混沌火瞬间在他体内炸开，将五脏六腑烧成了灰烬！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幽冥君主的肉身瞬间崩解，化作漫天血雨。
但他没死。
到了元婴大圆满这个境界，只要元婴不灭，即便肉身毁了也能夺舍重生。
“咻！”
一道只有巴掌大小、通体漆黑、面容与幽冥君主一模一样的元婴小人，抱着一本微型的本命魂书，满脸惊恐地从碎肉中飞出，化作一道乌光就要冲破屋顶逃遁。
“毁我肉身！！你们该死！！该死啊！！”
元婴小人发出怨毒的尖啸：
“只要本座逃出去，定要引爆万鬼大阵，拉着你们一起陪葬！！”
“逃？”
大殿门口，楚怀瑾的身影优雅浮现。
他早已封锁了所有的退路。
只见他伸出苍白的手指，对着虚空轻轻一握。
空间神通 · 画地为牢！
嗡！
幽冥君主逃遁的前方空间突然凝固，像是一堵看不见的墙。
“砰”的一声，元婴小人一头撞在空间壁垒上，撞得七荤八素。
“怎么可能？！空间封锁？！”
幽冥君主慌了。他此时才真正意识到，这一场看似莽撞的刺杀，其实是精心设计的绝杀局！
“老鬼，你的路，走到头了。”
夜泽皓甩掉手上的血迹，一步步走来。
他身后的**【无锋重剑】虽然未出鞘，但剑鞘上散发出的【星辰重力】已经开启，死死压制着幽冥君主的元婴，让他如陷泥沼，寸步难行。
“不……不要杀我！！”
看着逼近的两人，感受着那股能吞噬一切的紫色火焰，幽冥君主终于崩溃了。
他活了八百年。
越是活得久，越是怕死。
元婴小人悬浮在半空，做出了跪拜的姿势，声音颤抖：
“本座……我认输！我投降！”
“我可以发下天道誓言，做你们的魂奴！我是元婴大圆满！我对你们有大用！”
“我知道血河老祖的弱点！我知道界门的秘密！别杀我！！”
夜泽皓停下脚步，看着这个卑微求饶的缩小版老头。
若是一般的修士，面对一个元婴大圆满奴仆的诱惑，恐怕真的会动心。
但夜泽皓摇了摇头。
“抱歉。”
“你的神魂太脏了，我不放心留在身边。”
“而且……”
夜泽皓指了指大殿外那些飘荡的无数冤魂：
“那些被你炼成灯油的人，也不会同意。”
轰！
夜泽皓抬手，一团紫黑色的混沌雷火在他掌心凝聚，化作一张巨大的火网，向着元婴小人罩去。
“不！！！”
幽冥君主见求饶无望，眼中的恐惧瞬间化作了极致的怨毒与疯狂。
“既然不让我活……那就一起死吧！！”
元婴小人原本凝实的身体突然开始剧烈膨胀，刺眼的黑光从他体内爆发。
他要自爆元婴！
一个元婴大圆满的自爆，威力足以夷平半个幽冥沼泽！
“楚兄！封锁！”夜泽皓大吼。
“已经在做了！”
楚怀瑾七窍流血，双手死死合十，将【空间折叠】催动到了极致，试图将爆炸的威力压缩在一个极小的奇点内。
但即便如此，那股恐怖的能量波动依然让空间壁垒出现了裂纹。
就在这时。
幽冥君主那膨胀的元婴突然停滞了一瞬。
他那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夜泽皓，仿佛回光返照般，发出了一声充满了无尽不甘与悲凉的嘶吼：
“八百年啊！！！”
“本座苦修八百年！吞噬生魂十万！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能化神！！！”
“为什么？！为什么天道要绝我？！为什么会栽在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里？！”
“血河！！你骗我！！你说过开了门就能成仙的！！全是谎言！！！”
“我不甘心——！！！”
这声嘶吼，凄厉得如同杜鹃啼血。
这是他对长生断绝的绝望，也是对这笼中世界的控诉。
轰隆——！！！
黑色的光芒彻底吞没了大殿。
但在爆炸扩散的前一秒，夜泽皓的混沌火网和楚怀瑾的空间压缩同时生效。
噗。
就像是一个闷屁。
原本应该惊天动地的自爆，被硬生生压缩成了一团拳头大小的黑色能量球，然后在混沌火的焚烧下，迅速消融、湮灭。
一切归于虚无。
只有一颗漆黑如墨、散发着纯净魂力的晶体（元婴精华），“叮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幽冥君主，陨落。
……
大殿内，一片死寂。
夜泽皓和楚怀瑾背靠着墙壁，缓缓滑落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刚才那一瞬间的生死博弈，耗尽了他们所有的精气神。
“死了？”楚怀瑾擦了擦脸上的血，还有些不敢置信。
“死透了。”
夜泽皓走过去，捡起那颗元婴精华，感受着里面澎湃的能量，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八百年的修为，都在这了。”
他转头看向殿外。
随着幽冥君主的死亡，笼罩在水寨上空的迷魂瘴气开始迅速消散。那些被囚禁的冤魂纷纷化作流光飞向天际，获得了的解脱。
“呼……”
楚怀瑾毫无形象地靠在一根断裂的石柱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满是血污的衣袍，这一次，他甚至连用净身咒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让他此刻看起来少了几分高冷，多了几分真实。
“夜兄。”
楚怀瑾转过头，看着正在把玩那颗元婴精华的夜泽皓，眼神中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敬畏与复杂：
“这一次，多亏了你。”
“若不是你在大殿初见时，用那种……不可思议的神魂杀招，重创了他的本源，让他实力跌落了大半……就算我们偷袭得手，恐怕也会被他临死前的反扑给换掉。”
说到这里，楚怀瑾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心悸的回忆：
“那一瞬间爆发出的剑意……太恐怖了。”
“苍凉、古老、仿佛斩断了时光。我离得那么远，都感觉灵魂在颤抖。”
“夜兄，没想到你藏得这么深。”
“那种级别的神魂底牌……恐怕连化神期都要忌惮三分吧？”
“……”
夜泽皓握着元婴精华的手，微微一僵。
他愣住了。
面具下的脸上，闪过一丝真实的茫然。
神魂杀招？
剑意？
重创本源？
他在说什么？
夜泽皓的记忆，只停留在那句“欢迎来到我的主场”，然后就是系统启动防御机制，自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等再醒来时，就已经被吊在水牢里了。
他一直以为是幽冥君主被系统的“反噬”给震伤了。
但听楚怀瑾的意思……似乎并不是简单的反噬？
【系统，调取之前昏迷时的识海日志。】
夜泽皓在心中默念。
【系统提示：日志调取中……】
【警告：检测到高维数据流干涉，部分记录已损坏。】
【残留影像播放……】
一副模糊却震撼的画面在夜泽皓脑海中闪过：
漫天飞雪的识海。
一个身穿残破白甲、手持断剑的白发女子背影。
以及那干脆利落、斩断一切的一剑。
“凌……雪？”
夜泽皓的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虽然满头白发，但他认得出来。
那是他的妹妹。
是那个在二十年前布下局，甚至在二十年后的今天，依然在他灵魂深处默默守护着他的……夜凌雪。
原来，她一直都在。
“夜兄？”
见夜泽皓久久不语，楚怀瑾有些疑惑地喊了一声。
夜泽皓回过神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眼底涌上的酸涩，将那颗元婴精华收入怀中。
他没有解释，也没有否认。
这种时候，保持神秘感也是一种威慑，更是一种保护。
“那是……家传的手段。”
夜泽皓声音有些沙哑，转过身，不想让楚怀瑾看到自己有些发红的眼眶：
“只能用一次。算是保命符吧。”
“原来如此。”
楚怀瑾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更何况是这种涉及家族传承的禁忌底牌。
“走吧。”
夜泽皓看着大殿外逐渐亮起的天光，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冷冽。
既然妹妹还在看着他。
既然这把“剑”还在护着他。
那他就更不能输。
“狂尸已灭，幽冥已毁。”
“现在……”
夜泽皓拔出背后的重剑，剑锋指向北方那片最后的血色天空：
“该去跟那位血河老祖，算算最后的总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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