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退朝归来时,府中气氛压抑得如同乌云密布。他卸下沉重的铠甲,脸上的面涅在烛火下更显分明,往日的刚毅被一丝疲惫取代。赵宸早已在书房等候,见他进来,立刻起身:“将军,朝堂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狄青坐在椅上,端起茶杯却未饮,声音低沉:“陛下虽未明说罢我官职,却句句提及‘功高震主’,显然是听信了文官的谗言。方才韩琦那老匹夫还在朝堂上发难,说我在广南‘私放赈粮,收买人心’,要陛下治我的罪。”
“岂有此理!”赵宸怒拍桌案,“赈济百姓本是为了稳定局势,怎就成了收买人心?这些文官分明是故意曲解!”他稍作冷静,随即说道,“将军,明日上朝,我随您一同去,定要在陛下面前为您辩明是非!”
狄青犹豫:“你并非官员,怎能随意入朝?”
“我有办法。”赵宸从怀中取出包拯的手札,“董氏夫人赠予我的这册手札,其中记载了包大人当年与韩琦等文官论辩的典故。明日我以‘狄青幕僚’的身份求见,借包大人的遗泽,或许能得陛下召见。”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赵宸便随狄青前往皇宫。宫门外,韩琦正带着几名文官等候,见狄青到来,眼神中满是轻蔑:“狄将军,今日可有胆量在陛下面前,说清你在广南的‘功绩’?”
狄青正要反驳,赵宸上前一步,朗声道:“韩大人,狄将军在广南平叛,斩杀侬智高,收复失地,拯救数万百姓于水火,这功绩天地可鉴。倒是大人不分青红皂白,弹劾有功之臣,不知是何居心?”
韩琦没想到狄青身边竟有如此伶牙俐齿之人,愣了一下,随即怒道:“你是何人?也敢在此妄议朝政!”
“在下赵宸,乃狄将军幕僚,也是包拯大人遗孀董氏夫人所荐之人。”赵宸从容不迫,“我手中持有包大人手札,其中记载了包大人‘以民为本’的治政理念,不知韩大人是否愿意一听?”
提到包拯,韩琦的脸色微微一变。包拯在世时,以清正廉洁闻名,连韩琦也对他多有忌惮。他冷哼一声:“哼,故弄玄虚!陛下召见,随我入宫!”
进入大殿,宋仁宗端坐龙椅之上,神色威严。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气氛肃穆。狄青上前跪拜:“臣狄青,叩见陛下。”
赵宸则跪在狄青身后,高声道:“草民赵宸,乃狄将军幕僚,因听闻朝中有人误解狄将军,特来为陛下解惑,望陛下恩准。”
宋仁宗看向赵宸,眼中带着几分好奇:“你便是董氏夫人举荐之人?且说说,狄青有何冤屈?”
“陛下,”赵宸朗声道,“狄将军在广南私放赈粮,实乃无奈之举。广南历经战乱,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若不及时赈济,恐引发民变,到那时,不仅广南再次陷入混乱,朝廷还需耗费更多兵力与财力镇压。狄将军此举,看似‘私放’,实则是为了稳定局势,为朝廷分忧!”
韩琦立刻反驳:“陛下,此人口出狂言!赈粮乃朝廷之物,需经陛下批准方可发放,狄青擅自做主,便是目无君上!”
“韩大人此言差矣。”赵宸转头看向韩琦,“当年包拯大人在开封府时,曾遇黄河泛滥,百姓受灾。包大人未等朝廷批复,便擅自打开粮仓赈济百姓,事后陛下不仅没有治罪,反而嘉奖他‘以民为先’。为何到了狄将军这里,同样的举动,却成了目无君上?”
他举起手中的包拯手札:“这手札中,详细记载了此事。包大人曾说:‘为官者,当以百姓生死为重,若事事等待批复,百姓早已化为枯骨。’狄将军的做法,与包大人如出一辙,何来目无君上之说?”
宋仁宗闻言,眼神微动,看向韩琦:“韩爱卿,此事你如何解释?”
韩琦一时语塞,支吾道:“这……这两者情况不同!包拯乃文官,狄青是武将,武将手握兵权,若擅自行动,恐有不臣之心!”
“武将便不能以民为本吗?”赵宸厉声问道,“狄将军在广南时,不仅赈济百姓,还帮助壮族部落重建家园,促成宋壮联盟,让广南彻底稳定。如今广南百姓安居乐业,纷纷感念陛下与狄将军的恩德。这难道不是狄将军忠心报国的证明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陛下,北方辽、西夏虎视眈眈,正是需要狄将军这样的武将镇守边疆之时。若因些许误解便治狄将军的罪,不仅会寒了天下武将的心,还会让外敌有机可乘。还望陛下明察!”
大殿内一片寂静,文武百官都沉默不语。宋仁宗沉思片刻,看向狄青:“狄青,赵宸所言属实?”
狄青叩首:“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赵宸并无虚言。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绝无半分不臣之心!”
宋仁宗点点头,语气缓和下来:“朕知道了。狄青平定广南,劳苦功高,赈粮之事,虽有不妥,但也是为了百姓。朕不怪你,日后遇事,需及时上报朝廷便可。”
他又看向赵宸:“赵宸,你才智过人,又心怀百姓,朕任命你为枢密院编修,协助狄青处理军务。”
“谢陛下!”赵宸与狄青同时叩首谢恩。
韩琦等人见状,虽心中不满,却也不敢再反驳。
退朝后,狄青握着赵宸的手,激动地说道:“赵先生,今日若非你,我恐怕真的要被罢官了!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需要,狄青万死不辞!”
赵宸笑着说道:“将军言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也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
两人并肩走出皇宫,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而明亮。赵宸知道,今日虽暂时化解了危机,但文官集团对狄青的打压不会就此停止。京城的风云,才刚刚开始。
他掏出怀中的青铜罗盘,只见盘面的龙图纹路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是在为他今日的表现点赞。赵宸握紧罗盘,眼神坚定——他定要守护好狄青,守护好这来之不易的安宁,不辜负陛下的信任,不辜负罗盘的使命。
回到狄府后,赵宸立刻开始着手整理广南的平叛资料,准备将狄青的功绩与百姓的感恩之情整理成册,呈递给宋仁宗,让陛下更加了解狄青的忠心。同时,他也开始联络包拯的旧部,希望能得到他们的支持,共同对抗文官集团的打压。
京城的局势,如同一张复杂的网,而赵宸,正一步步地在这张网中寻找突破口,为狄青,也为自己,在京城闯出一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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