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七重灵界入口广场的众人因长老模糊的宣告而心思浮动之际,学院深处,苍云山脉的上空。
空间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随即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强行撕开一道巨大的裂口!
幽暗的通道后方,是冰冷的宇宙背景。
紧接着,那艘庞大如山岳、涂装着联邦星徽的银灰色星舰,其狰狞而威严的舰首,缓缓从空间通道中探出!
它没有降临在学院通常用于星舰停泊的港口,而是以一种精准的方式,直接穿越了学院上空的防护阵法,最终悬停在了学院内部一座极为偏僻、高耸入云的山峰之上。
峰顶平坦,云雾缭绕,平日里罕有人至。
此刻,唯有一人,静立于峰顶。
正是传功阁首座长老,文渊。
他身着朴素的灰袍,发须在山风中微微拂动,仰头望着那几乎遮蔽了峰顶天空的钢铁巨舰,古井无波的眼眸中,倒映着星舰冰冷的轮廓。
星舰腹部的舱门无声开启,一道牵引光束精准落下。
光束中,唐忆和鞠有道的身影缓缓降下,稳稳地落在了文渊长老的面前。
脚下的触感从星舰冰冷的合金甲板,变成了山峰坚实的岩石与泥土。
周围是熟悉的学院灵气,以及苍云山特有的清冷山风。
一道经过精密调制、既不显得过分张扬,又足够清晰传达敬意的灵能广播讯号,以定向传输的方式,精准地投送至峰顶,回荡在文渊长老以及刚刚落地的唐忆、鞠有道耳边:
【“守望者”号战役指挥官,代表星舰司,向文渊冕下致以敬意。】
【人已安全送达,任务完成。】
【愿联邦星火永耀。】
这声音沉稳、简洁,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利落,同时又蕴含着对一位实力与地位皆处于联邦顶峰的强者的由衷尊敬。
文渊长老面色平静,对着那空间通道方向,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牵引光束收回,庞大的星舰没有任何停留,甚至没有完全驶出空间通道,便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后退,融入空间裂缝之中。
裂口迅速弥合,天空恢复了原状,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唯有站在峰顶的三人,证明着刚才那超越常规的一幕并非幻觉。
唐忆和鞠有道看着眼前的接引者,心中明了,他们这次的经历,在学院内部也被定为了最高机密。
文渊长老的目光扫过二人,尤其是在他们身上那尚未完全内敛的、带着一丝雷霆本源气息和星际尘埃般冷冽的灵压上停留片刻,缓缓开口道:
“回来就好。”
简单的四个字,却仿佛重若千钧。
他知道,这两个孩子带回来的,不仅仅是自身的突破,更是一个可能改变联邦未来的契机,以及随之而来的、无尽的风波。
星舰的余韵仿佛还在空气中震颤,文渊长老那声的余音刚落,他便看着眼前两位风尘仆仆、气息却与往日大不相同的学员,脸上露出极其明显的赞许。
他没有急于询问过程,因为更高层的情报显然已经共享。
他直接切入核心,给予了二人最直接的肯定与实惠:
“你们在K-37小世界……或者说,在七重灵界试炼中的表现,超乎了学院,乃至联邦许多人的想象。”
文渊长老的声音平和,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有功则赏,此乃常理。学院,以及联邦,不会亏待任何立下功勋者。”
他的目光在唐忆和鞠有道身上扫过,继续道:“现在,告诉我,你们想要什么?”
他略微停顿,给出了几个宽泛但极具诱惑力的方向:
“是威力绝伦、能助你们克敌制胜的法宝?”
“是功效奇特、能在关键时刻扭转战局的特殊道具?”
“是能加速修行、淬炼体魄的天地灵植?”
“还是直指大道、能让你们在修行路上走得更远的功法秘典?”
巨大的选择权,就这样直接交到了两位年轻学员的手中。
这不仅仅是奖励,更是对他们心性和未来道路的一次窥探。
鞠有道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身还有些焦糊痕迹的衣服,又感受了一下体内奔腾的“劫雷灵纹”。
他脱口而出:“长老!有没有那种……特别抗劈,最好还能增强我对雷霆感知和掌控的宝贝或者功法?这次差点被劈成炭,我可不想下次还这么狼狈!”
他的需求非常直接,源于刚刚经历的“惨痛”教训,也契合他的天赋发展方向。
文渊长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微微颔首,并未立即表态,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更为沉稳的唐忆。
“唐东烛,你呢?”
唐忆并没有立刻回答。
他沉吟片刻,脑海中闪过星舰的宏伟,闪过雷泽古木的生灭道韵,也闪过自身“太初烈阳”的种种玄妙。
法宝、道具、灵植、功法……这些都很好,但他感觉,自己目前最需要的,或许并非这些外物。
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地看向文渊长老,提出了一个出乎鞠有道意料,却让文渊长老眼中精光微闪的请求:
“长老,弟子暂时无需外物。弟子想知道,学院传功阁内,关于‘太初’、‘混沌’、‘阴阳生灭’相关的古老典籍与前辈心得,弟子能否拥有更高的查阅权限?”
他追求的,是知识的沉淀,是道理的明晰,是对自身力量本源的更深层次探索。
这个选择,无疑更符合他悟道者的心性。
文渊长老看着风格迥异的两人,脸上那丝赞许终于明显了一些。
一个略带慵懒却又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直接在唐忆的识海深处响起:
【小忆,胃口不小嘛。】
【那些东西,涉及宇宙本源之秘,岂是现在的你能轻易触碰的?】
【你如今境界太低,灵识与道躯皆不足以承载那般浩瀚信息与道韵反噬,强行参悟,非但无益,反而可能污染你的‘太初’本源,动摇道基,甚至引来不测。】
【脚踏实地,先把你‘二极灵纹境’的根基打牢再说。】
这是星燎的提醒,祂的声音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更蕴含着对大道风险的深刻认知。
唐忆心神剧震,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光想着追求更高深的道理,却忽略了自身修为这个根本容器是否能够承受。
星燎的提醒如同当头棒喝,让他立刻清醒过来。
几乎与此同时,现实中的文渊长老也缓缓开口,他的话与伴生神兽的提醒不谋而合,目光中带着洞悉一切的深邃:
“你的求知之心,老夫理解。传功阁内确实收藏着一些涉及宇宙本初之秘的残卷与心得,其权限,我可以给你。”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
“但是,并非现在。以你如今‘二极灵纹境’的修为与灵识强度,强行去接触、领悟那些过于高远深奥的道理,无异于稚子舞巨锤,非但无益,反而有害,极易损伤根基,甚至扭曲你的道途。”
文渊长老看着唐忆,语气缓和下来,带着引导的意味:“所以,这个权限,需待你境界提升,至少达到‘五极神照境’,灵识初步稳固,对自身之道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后,方可逐步向你开放。现在,你仍需重新选择一份更适合你当前阶段的奖励。”
唐忆心悦诚服,深深一礼:“多谢长老指点,是弟子好高骛远了。”
他收敛心神,再次思考起来。法宝、道具、灵植……既然高深知识暂时无法接触,那么……
他脑海中再次闪过那株通天彻地的雷泽古木,闪过那生灭交织的雷霆道韵,也闪过自身“太初烈阳”那化育与创生的一面。
他抬起头,眼中有了新的决断:
“长老,弟子听闻世间有‘悟道茶树’之叶,或能助人澄澈心灵,贴近道境。若学院有此物,弟子愿求取几片,辅助平日修行悟道。”
这个选择,既避免了直接接触过于高深的知识,又能通过提升悟性,间接地、更安全地加深对自身之道的理解,可谓退而求其次的明智之选。
文渊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次,他点了点头:“善。‘清心悟道茶’,学院确有此物,可赐你三片。”
随即,他的目光转向早已等得有些心急的鞠有道。
文渊长老的目光转向早已按捺不住的鞠有道,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渴望,淡然道:“你的要求,倒是直接。抗雷、控雷……嗯,契合你的‘紫极劫雷’,也符合你此次的际遇。”
略一沉吟,仿佛在记忆中搜寻,又像是在与冥冥的某种存在沟通,随即抬手,掌心向上。
刹那间,峰顶之上的云气仿佛被无形之力搅,一丝丝深邃的紫色电光在他掌心汇聚,并非来自外界,更像是从他自身的储物空间中直接召唤而出。
光芒凝聚,化作一件造型古朴而奇特的物事。
那似乎是一对护腕,通体呈现暗紫色,质地非金非玉,表面有着天然生成的、玄奥纹路。
护腕并不显得笨重,反而线条流畅,但在其出现的瞬间,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股内敛却令人心悸的雷霆威压悄然弥漫开来。
隐约间,似乎能听到亿万雷霆在极远处轰鸣的低沉道音。
“此宝,名为——万劫雷枢。”
文渊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追忆,“乃是灵道司无极殿雷煌尊者,在渡一场旷世大劫时,采集劫雷核心与虚空雷晶炼制而成。”
他看着鞠有道瞬间瞪大的眼睛,继续解释道:
“它的功效,正如你所愿。”
“其一,万雷辟易:佩戴它,可极大削弱你所承受的雷霆伤害,尤其是天雷、劫雷之力,更能将其部分引导、储存。寻常雷霆,几乎难伤你分毫。”
“其二,雷枢掌控:它能增幅并纯化你的‘紫极劫雷’,让你对雷霆的掌控力提升数个层次,更能借助其内蕴的‘劫雷’意境,让你的攻击自带一丝天劫之威,震慑邪祟,破灭万法。”
“其三,化劫为源,带有成长性:此宝最珍贵之处,在于它能伴随使用者成长。你日后修行,引雷淬体,遭遇雷劫,它非但能助你抵御,更能主动汲取劫雷之力,反哺自身,提升品质,并纯化你的灵力。”
“目前来说,只要你不断经历更强的雷霆与天劫,它便能一直成长下去,直到你渡过六极逆命境。”
文渊长老顿了顿,说出了让鞠有道心跳几乎停止的话:
“若你日后有所奇遇,获得更多的天劫本源,它的力量会超乎想象。”
“就算没有奇遇,在七极天象境之前也足够你用了。”
鞠有道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他小心翼翼地接过这对暗紫色的护腕。
护腕入手温润,却又能感受到其内里蕴含的毁灭性力量与他体内的“劫雷灵纹”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多……多谢长老!”
他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神器!
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因为吸收雷电而变成爆炸头了。
文渊长老微微颔首:“望你善用此宝,勤加修行,莫要辜负了这份机缘,也莫要辜负了炼制它的先辈之期望。”
赐宝完毕,文渊长老的神色再次变得严肃:
“奖励已赐予你二人。关于此次经历的具体细节,以及雷泽古木印记之事,已被列为联邦最高机密之一。”
“在外人面前,甚至是对同期学员,你们需统一口径,只言在七重灵界雷域深处有所奇遇,方得突破,后被学院秘密接回。其余细节,不得透露半分,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可明白?”
唐忆和鞠有道心中一凛,齐声应道:“学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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